薄情: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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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身上已经暖了起来。

    “你很冷吗?”

    她以为他冷,将他身上的毛毯与锦被盖好,又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层兽皮,盖在他身上。

    祁长渊看着她的动作。

    如果不冷,为何她的眼睫,颤得那般厉害?

    ****

    姜馥莹觉得自己做了很大的努力。

    第二日,她早早就请见贵妃,得了允准后见祁长渊将醒未醒,便未打扰他,带着茯苓前去拜见。

    贵妃问她昨日,她只是笑。

    贵妃是如今宫中之首,各宫嫔妃前来请安时,姜馥莹也在一旁。

    面对众人似笑非笑的神色,姜馥莹装作看不懂,垂眸玩着衣带上的丝绦。

    等众妃请完安,她却开始咳嗽,玉肌上瞬间泛红,泪眼朦胧,整个眼眶都红了起来。

    众妃纷纷关切,贵妃也不能坐视不理,只好叫人去请了太医。

    姜馥莹却以请安还未结束,急病不好染给诸位娘娘为由,先行回了东宫。

    众人都明白姜馥莹的意思,但她是西凉公主,急病不可不医。贵妃请太医的旨意已经下达,方才戏演的真了,还扬声说了句“务必医好”。

    如今贵妃娘娘在众人跟前吃了个哑巴亏,众妃看着姜馥莹离去的背影,互相对视,没有言语。

    东宫内,茯苓为姜馥莹拍背顺气,老太医收回搭在她腕上的手、。

    茯苓关切道:“我家主子可有大碍?”

    老太医抚了抚胡须,“娘娘且宽心,不过是昨夜更深露重受了些风寒,开几帖药就好了。”

    说着便收拾医箱,身边的小药童得了叮嘱,抄写药方。

    姜馥莹越着急话越说不利索,只好匆忙地看了茯苓一眼,好在茯苓机警,唤住了太医。

    老太医晃晃悠悠站直身子。

    姜馥莹抿唇,从手上褪下一只成色上好的玉镯,茯苓亲手塞进了老太医的医箱。

    茯苓道:“齐太医,还请移步。”

    老太医眯了眯眼,笑而不语地跟上了。

    姜馥莹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请到了太医。

    伤在背后,小顺子将人请了进去,姜馥莹识趣地站在屏风后等着。

    祁长渊看起来比昨天还要虚弱几分。

    昨天还能听见声音便猛地惊醒,今日是直到齐太医将手都搭到他腕上时才勉强有了动作。

    祁长渊毫无一丝血色的面上因为太医施针而稍稍有了些变化,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缓缓睁开眼。

    “殿下,您醒了?”小顺子率先开口,为他递上清水。

    “娘娘一早便去求了贵妃,如今太医正为您诊治呢!”

    祁长渊被喂了口水,眼神清明了些,抬眼看清了如今殿内的情景。

    姜馥莹的笑还未完全展露出来,就听见祁长渊冰冷的声音。

    “谁让你自作主张?”

    姜馥莹愣住。

    “孤何时说过要这庸医,竟要你去求贵妃?”

    在场人众多,祁长渊这话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茯苓和小顺子皆是一愣,更何况被劈头盖脸指责的姜馥莹。

    齐太医闻言,搭在他腕上的手收回,颇有傲气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姜馥莹回头看了祁长渊一眼,赶忙追出去。

    “太子的伤如何?”

    齐太医冷笑一声,胡须被气得翘起,“若再不诊治,只怕就要无力回天咯。脉象虚浮,寒气深重,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就算要医治也没有那么容易……”

    姜馥莹也顾不上那许多,忙取下另一只镯子,塞到了他手中。

    “您说要如何治,只要能好,都可以。”

    姜馥莹语气急切,茯苓也连声帮她解释,总算让他的神色好了许多。

    他随口说了几个草药,吩咐身边的药童写下。

    “这些药研磨成粉状,敷在伤口上。汁水可用于镇痛,至于剩下的……”

    齐太医轻笑,“贵人福大命大,自多保重。”

    茯苓会一些北凉话,翻译给姜馥莹听懂后,姜馥莹再三谢过,让茯苓跟着药童去拿药。

    茯苓走后,小顺子站在卧房门口,一脸犹豫地望向她。

    “娘娘,太子这会儿不让您进去。”

    “知晓了。”姜馥莹很淡然。

    “娘娘,您别记气,殿下如今受此重创,心里难受得紧,偶有冷言冷语也非他所愿。娘娘大度,万万别与病重之人计较。”

    小顺子何尝不知今日能得到医治对殿下来说是怎样的帮助,今早看他的情况,已经是强弩之末。

    方才得到处理后才好了许多,之后若是好好用药,或许还有转机。

    姜馥莹越过小顺子,看向紧闭的房门。

    “晚点将煎好的药端进去,请太子务必喝下。”

    小顺子抱拳允诺,看着姜馥莹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

    祁长渊最终还是没有喝药。

    天色渐沉,东宫内还未消融的雪压断了枯枝,在空荡的院内发出吱呀的回响。

    小顺子愁眉苦脸地坐在卧房门前,手中的枝丫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已经脏污的雪层。

    脚步声由远及近,小顺子抬头,闷闷起身行了个礼。

    茯苓皱眉:“殿下还没喝药?”

    小顺子蔫了吧唧地点点头,“茯苓姐姐,小的真劝不动。”

    茯苓正准备再训几声,便见姜馥莹摆摆手,“罢了,别为难他。”

    意料之中。

    “药给我吧。”

    姜馥莹端上药,独自一人进了屋。

    她不能保证自己就能让他喝下药,可现在也只能去试试。

    越过屏风,祁长渊果然还在昏迷中。

    背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外衫松松掩在身上,透出点点血迹。

    姜馥莹上前,将药碗放下,又帮他将毛毯盖好,小心不触及到他的伤口。

    “你是何必,”不知祁长渊何时睁开了眼,看着她的动作,“多此一举。”

    “我想让你活着。”

    姜馥莹声音平静,却有着自己控制不住的颤抖从声音的缝隙中透露出来。

    一声嗤笑,似乎代表了他无声的反抗与轻蔑。

    “活着不好吗?”姜馥莹反问。

    不知这话哪里触碰到了祁长渊的神经,笑声扬起又收。

    “活着当然好,”他的声音嘶哑,“可我不想活了。”

    更多的人,想让他死。

    一瞬间的腾空让兰若抓紧了他的衣袖,叫出声来。

    “——去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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