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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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真好看,”徐清越也轻声接道:“要是爹娘也能看见就好了。”

    姜馥莹看向他。

    “今夜有人相伴,已经很幸运了。”

    她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同自己一样父母双亡,明明家世显贵,却好像比自己还要可怜些。

    她自来不缺父母之爱,可他却早早地残废了双腿,失去了父母。

    姜馥莹柔软的眉眼凝滞在脑海中那个孤冷的身影里。

    她唇角稍凝。

    又同情了,又怜悯了。

    她这样的性子何时才能改变?要怎样才能涨涨记性,收回她那无用的、泛滥的柔软。

    ……可他与他,他们之间,并不相同。

    姜馥莹敛起眸中神色,垂下了眼睑。

    徐清越将她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他弯了弯指尖,在寒冷的冬夜里动了动冻得僵硬的手。

    夜空再次绽开如梦的绚烂。

    “姜娘子,”他轻声开口,带着几分探寻:“你方才,是想起谁了么?”

    第26章 第26章

    “逆子!”

    燕敬宜将桌木拍得震天响,自幼服侍在旁的嬷嬷一个劲儿为她顺着气,“夫人息怒,莫要动气。”

    “如何不动气?”燕敬宜美目一横,“陛下赐婚,那可是圣意,就这么拒了?”

    “我拼着郡主的最后那点身份,好容易说动陛下,让他为你赐下婚事,你竟然就这么拒了?”

    祁长渊跪在屋中,满堂寂静,下人们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二郎刚从徐州归来,身上还有伤,夫人莫要让郎君再跪着了……”

    嬷嬷拍着燕敬宜的后背,“男儿年轻气盛些也是正常。”

    这样简单的字节,姜馥莹当然听得懂。

    身上火红的婚服提醒着二人现在的情形。

    姜馥莹勉强定住心神,“等你伤好了,再撵我走也不迟。”

    这话说得竟然异常流利,姜馥莹此时还有心想起董嬷嬷每次教她汉话时的场景,有意无视着自己的声调,倒也镇定了许多。

    男人倒是因为她这话,略微抬了抬眼皮,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些。

    四下很静,姜馥莹因为紧张略显粗长的呼吸声被听得清晰,她放下扶着屏风的手,试探着继续往前。

    她垂着头,盘好的发髻上插着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轻轻摇晃,缠住了几根散落的发丝。

    应当是方才揭开盖头时,不小心勾到的。

    皓腕上戴了两只玉镯,碰撞出的轻响在空荡的殿内回荡。

    “殿下,”是比玉石碰撞更为清脆的声音,“我能,看看你吗?”

    目光骤然冷厉,姜馥莹感受到那视线,垂眸盖住了眼中的惊慌。

    “看看……伤。”

    殿内空气一滞。

    姜馥莹不是第一次见他,但确实是第一回 看清了他的面容。

    一月前的朝会上,太子殿下温润毓秀,坐在高高的上首,身侧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再上首,是大秦的皇帝陛下。

    姜馥莹坐在北凉使臣身侧,殿内的金碧辉煌几乎晃着了她的眼。

    她知道太子名讳。

    大秦国姓祁,单字一个珝,是为玉石。

    也知道太子威名远扬,无一不是称赞美誉。有说他博文广识,三岁诵诗五岁成章;也有说他貌若潘安,是大秦第一的美男子,重文人礼下士,文人风骨与武才兼备。

    百姓尚且如此,更遑论外邦臣民。

    她还记得一向在自己面前冷言相待的北凉使臣,面对太子的诘问时惶恐的模样。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那样的人,面上带笑,看起来如玉温润,实则内里杀伐决断,长指把玩着的酒盏放下,轻描淡写定了万人生死。

    她轻蹲在祁长渊身侧,刻意忽视了他投来的复杂目光,余光里瞥见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突突直跳。

    大抵是伤得重狠了,祁长渊竟然没有推开她,也无力反抗。

    竟让她就这样揭开了外衫。

    祁长渊眉头蹙起,女子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的脖颈,带起浑身的颤栗,伤口在动作下扯动,似乎又有伤口撕裂,面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他不知道这人看他的伤有什么意义,如今情景,就算看了伤口也无医无药,不过等死而已。

    一瞬间的轻嗤闪过,只怕看了伤口,这等娇滴滴的女子便会被吓跑,哭着喊着要回北凉吧。

    他侧过头,看向黑蒙蒙的内侧。

    如此也好,反正他将死,也不必取得她的怜惜。

    “看完了吗?”久未出声,祁长渊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仍不掩清润之音。

    “……看,看完了。”

    许是真被吓到,女子的声音有些迟疑。

    他知道自己背上纵横的疤痕有多血腥,难看得让伺候他的小顺子都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更遑论一个看起来无甚胆量的外邦公主。

    “看完了,还不滚。”

    他确实力竭,无力再说出更多的话,只是闭上双眸,挨着床榻的脸侧被稍硬的床板硌着,语气冷硬。

    驱赶之意明显。

    一阵窸窣的声响,祁长渊肯定,她确实走了。

    或许是释然,祁长渊眉头一松,不知过了多久,声响又传了来。

    外衫被人掩好,甚至不知她从哪儿拖来了毛毯,细细拢在他身侧,避着伤口,绵软的动物毛发盖在身上,寒意瞬间消散许多。

    祁长渊原在半梦半醒之间,被动作惊醒,敏锐地睁开眼,瞥眼看她。

    女子点亮了烛火,红烛幽幽点亮了二人之间的间隙。

    祁长渊视线不经意落在她的眉眼。

    眼睫颤动,在面上洒下一片阴翳,鸦羽低垂,带上几分潮气,看起来眉眼间竟然有几分水雾朦胧。

    她是……在哭?

    祁长渊忍不住心中的轻笑,许久未曾有过表情的面容都忍不住一扯。

    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会因为别人重伤而湿了眼眶。

    他看着那片朦胧水雾,喉头有些干涩。

    “你不要死。”

    女子突然开口,祁长渊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她面上又带起了惊慌的神情。

    仍旧是垂着眉眼不敢看他,却摆了摆手。

    腕间的玉镯再度碰撞,“……我不会让你死的。”

    女子解释完,抬眼恰好碰上他的视线,睫羽又是一颤。

    “很冷?”祁长渊扯着干涩的唇角,目光移开,看向那一点微弱的烛光。

    她显然愣住,怔怔道:“不冷。”

    之前或许很冷,但方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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