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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110-118(第15/17页)
。下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私设铸坊、特批漕船公文、汴河浮尸、走私边境……”陆却沉声道,“这些已足以定他们的罪。抱朴,辽与西夏借边贸走私之便,暗中收储我朝铜钱,充作国库军资。长此以往,钱荒愈重,民生愈艰。单是这条通敌卖国之罪,便够他死上几回了。”
周寺正激动道:“下官……这就整理卷宗,明日……明日上奏!”-
五更的梆子刚敲过第二遍,陆却便捧着一卷裱妥的奏疏出了门。
官轿行至御街转角时,前方亮起一对明黄灯笼,是宰相规制的八抬大轿,正好停在路心,像一道突然落下的闸,拦住了陆却的路。
轿帘未掀,里面传来韩司的声音:“陆寺卿,好早。”
轿子平稳落地,韩司挥了挥手,其余人立刻退到十步之远。
陆却下轿行礼:“下官参见相爷。”
“陆九,差一点,我们就结为亲家了,”一只苍老的手缓缓拨开轿帘,韩司端坐其中,朝服穿得纹丝不乱,“是要进宫?巧了,老夫也有些话,想赶在早朝前同你说说。”
“这是地龙帮这些年来,通过彦哥儿那些不成器的门客,从各地矿场多领、冒领的矿料折价,以及私铸牟利所得。”
韩司指了指身边的账册,“总计一百八十七万贯。其中已挥霍的、散失的约四成,剩余七十三万贯,连同彦哥儿名下田庄、铺面折现,共计一百二十万贯,现已全部封存于开封府库。”
他拿起最上面一本账册,翻开其中一页,“这是户部出具的接收文书。这一百二十万贯,将全额充入国库,抵今年河北路的军饷缺口。”
陆却看着那页纸上鲜红的户部大印,以及下面一行小字:“另拨二十万贯,专供大理寺修缮衙署、增募人手。”
“相爷的意思是,”陆却抬起眼,“此案到此为止?”
“不。”韩司摇头,“涉案人等,必须严惩。只是彦儿……老夫政务繁忙,疏于管教,致其被奸人蛊惑,酿成大错。可是他本人从未亲手经营私铸,未直接指使杀人越货,所有勾当,皆由身边宵小借其名号所为。此乃失察、失管之过,非主谋之罪。”
韩司深深叹气,身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上的一朝宰相,他从未这么低声下气过:“陆九,老夫年过六旬,现只有韩彦一子。韩家血脉,系于他一身。你若执意将他送进死牢,不是惩恶,而是断我韩家香火。老夫为相二十载,不敢说鞠躬尽瘁,也算兢兢业业。北疆**,西夏议和,漕运改制……哪一件没有老夫的心血?如今,只因犬子被小人利用,你难道要让我韩家绝后?”
他又用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继续道:“陆九,圣人云,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不是特权,而是大局。彦儿有罪,该罚,可你不能要他的命啊!”
“相爷,”陆却镇定看着他,“下官查到,庆历七年至今,从韶、贺、越三州通过官船夹带流出的铜料,不止账面上这些。至少还有三成,约合十五万斤精铜,去向不明。这批铜没有进入私铸工坊。”
“什么意思?还嫌不够?这一层一层剥下来,彦儿那里,分不到那么多的!”
陆却咬重了字:“它们通过边军控制的商道,直接运往辽国南京道和西夏兴庆府。不是制成铜钱,而是以铜锭形式交割。契丹和党项人缺铜。他们得到这批铜,可以铸钱,更可以铸炮、铸箭簇、铸甲片。私铸牟利,是贪。资敌以铜,是叛国。”
“你到底要干什么!”韩司终于开口,眼中泛起血丝,“韩家倒了,朝局必乱!陆九,你为了一个‘法’字,要动摇国本吗?!”
“动摇国本的,不是法,是罪。”陆却道。
韩司胸膛剧烈起伏:“好!好一个铁面无私的陆寺卿!那老夫也告诉你,这案子,你查不下去!陆九啊陆九,你以为你在捍卫律法?不,你只是在替别人清路罢了。韩家倒了,谁最高兴?是皇后?还是你以为硇砂案,真的只是皇后和工部在贪?你以为官家为什么让你查,又为什么总在你快摸到真相时,你又被迫停下?醒醒吧,陆九。这朝堂上,哪有什么清浊之分?”
“说得好,”陆却微微笑道,“相爷是聪明人,官家能容忍您功高震主,能忍您儿子荒淫无度,甚至能忽视他手上的人命,唯独忍不了的是——叛国。您是看似风光,可您现在还是一家独大吗?太子妃姓崔,官家新提拔的资政殿大学士还姓崔。”
“您还不懂吗?是我要韩彦的命吗?”
陆却其实很早就明白了。
从官家崔婉如成为太子妃开始,从赐崔夫人一品诰命开始,从提拔崔知白开始。
棋盘早就摆好了。
所以陆却才拿“汴河浮尸案”作为和官家谈判的资本,他主动成为官家不怕死的棋子。
在帝王心里,当一个人被利用完所有的价值,而他本身又污迹斑斑,这个人就可以除去了。
“你的意思是……”韩司突然明白了,原以为自己看得比谁清楚,这时才发现,原来他才是那个局中人,他突然笑道,“原来……原来是这样啊!陆九!我从前以为你不会揣测圣意,陆九,我真是小看你了!”
“哈哈哈哈哈……这招,这招妙啊陆却!一百二十万贯,现在都进了他的腰包了!”韩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剧烈得咳嗽起来。
“相爷,”陆却突然说,“您非得保下韩彦吗?即使他亲手杀了您的长子?”
话音落下,长街寂静得连风声都凝住了。
那些与韩彦往来的小娘子,个个都提过,韩家二郎常被梦魇缠身,夜里惊起时,总嘶声喊着同一句话——“大哥……对不起!”
“你说……什么?!”韩司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第118章
陆却说:“难道韩相从来没有疑心过吗?”
韩相颈侧的青筋浮了上来,连续而用力地吞咽,仿佛喉咙里有一块烧灼的碳,他已经能闻到心里焦糊的气味。
对于这个小儿子,他无可奈何,鞭子抽断过三根,戒尺敲碎过五把,按在祖宗牌位前跪了,打过骂过,亲自教导过,都没有用。
有时候打得狠了,他娘亲说,彦儿只是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会做样子,他本性不坏。
他也告诉自己是这样的,很多事情他不愿意去细究,刻意忽略那阴鸷的眼神,毕竟是他的血脉。
这念头像一味麻药,敷在良知溃烂的伤口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麻得他几乎要信了,他真的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只是任性些,糊涂些……
不,现在该思考的不是这件事,他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将自己摘出去。
可摘的出去吗?那是他亲儿子,摘不出去了啊!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呼出一口滚烫的气。
“陆九。”他对陆却说,浑浊的眼睛凝视着陆却俊逸的面庞。
“相爷请说。”陆却直面他的眼神。
韩司笑了笑:“陆却,朝廷总喜欢把人分作清浊两派,可这世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为其主,各谋其路。”
“贤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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