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朝忽悠人的日子: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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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了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解脱。

    若长生是虚妄,那他与历代先王,与天下芸芸众生,在生命的终点面前,终是平等。他穷尽半生,试图遍寻海外仙山,曾经厚待方士术士,原来追逐的,竟是一场镜花水月。

    那么,他这孜孜以求的一生,意义何在?

    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目光逐渐从迷惘转为锐利,如同淬火后的精钢。

    既然天命有常,寿数有尽,那他更要在这有限的岁月里,燃烧出足以照耀万世的火光。他要扫平六合未尽之余孽,推行郡县以定万世之基,修筑驰道以通天下血脉,统一文字度量衡以熔铸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秦。

    长生不可得,那便求不朽。

    以这煌煌功业,刻于青史,镇于九州。

    他转身,走回室内,步伐沉稳而坚定。

    案头,是堆积如山的各地奏报。他提起朱笔,不再去想那虚无缥缈的仙界,而是将全副精神,投注于眼前这万里江山的社稷苍生。

    如果长生注定无望,就让大秦万世永系。

    林凤至不是神仙,于他而言,或许更好。

    墨家农家乃至包括儒家在内的诸子百家,哪一个不在她带来的学识中改变自己?

    她带来的,是能让大秦强盛的实学,这比一百颗虚无的长生丹药,更为可贵。

    这一刻,嬴政似乎真正开始从对长生的渴望,回归到对大秦更深的掌控。

    他的野心从未熄灭,只是转换了方向-

    月光敲打着破败的窗棂,探入一丝光亮。张良蜷缩在一间废弃的粮仓角落,就着摇曳的油灯,仔细擦拭着手中的青铜剑。

    剑身上的“张”字铭文已被磨得模糊不清,就像他记忆中韩国的模样。

    “三金,五十钱。”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荡的仓廪中显得格外清晰。这点钱财,莫说置办如博浪沙时那一百二十斤的铁椎,便是雇佣一个像样的刺客也远远不够。

    窗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张良敏捷地吹灭油灯,隐入黑暗。一队秦兵举着火把经过,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

    “仔细搜查!陛下东巡在即,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能放过!”

    待马蹄声远去,张良缓缓坐回原地,从行囊最深处取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是一卷《韩非子》,书简的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如玉。

    这是父亲张平留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子房,为相之道,在于明势。”父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那时的他,还只是新郑城中那个沉浸在书简里的相门公子,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背不出《洪范》要被先生责罚。谁能想到,转眼间,秦军破城,张家五代经营的相府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博浪沙行动的前夜,与今夜何其相似。

    他伏在驰道旁的灌木丛中,身旁是那位来自东海的大力士。一百二十斤的铁椎就埋在三尺外的土里,上面覆盖着新鲜的草皮。

    “明日辰时。”力士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张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驰道,望向远方新郑的方向。那里有他再也回不去的故国,有他葬身火海的亲人。

    十年了。

    自韩国灭亡,他散尽家财,弟死不葬,走遍齐鲁,遍访豪杰,等的就是明日这一击。铁椎掷出的那一刻,他要让嬴政知道,这世上还有不屈服的人。

    夜色渐深,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的手紧紧握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虚。即便成功刺杀了秦王,韩国就能复立吗?死去的亲人就能复活吗?战火连年的天下就能太平吗?

    “张公子可是在犹豫?”力士看出了他的异常。

    张良摇头,声音冷得像铁:“按计划行事。”

    然而,当第一缕晨光照在驰道上时,他们看到的不是预想中的仪仗,而是密密麻麻的秦军士兵。

    “戒严!全线戒严!”传令兵飞驰而过。

    巡逻的密度远超往日,每一处能藏人的灌木丛都被反复搜查。

    这个意外打乱了张良的思绪。

    他们的计划彻底落空。

    “天不助韩。”力士长叹一声,趁乱离去前,深深地看了张良一眼。

    “必须从头再来。”张良对着空荡的粮仓自言自语。

    但他的脑海中仍旧忘不了力士那句天不助韩,天不助韩,那不就是天助秦吗。

    张良闭上眼睛,这些日子不愿深思的消息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若有天命,为何要选择秦国?如此虎狼之师,天下焉能安矣?难道所谓神明,也是眼盲心瞎吗?

    张良不由得嗤笑。秦国传来嬴政在旧楚故地湘山祠得遇玄鸟神使时,张良不屑一顾,并且一度以为嬴政求长生求疯了。

    年轻的张良万万没想到,老了的他也会像始皇帝一样求仙问道。

    只不过嬴政是秋长生,年老的他一方面是受道家处世哲学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在朝局之中急流勇退。

    这也是谋圣的生存智慧了。

    一开始,他以为所谓神使是秦国的一个骗局。直到后来咸阳传来越来越多的消息,冬麦试种成功、征服百越、开设咸阳学宫、纺织官坊越开越多,造纸术、印刷术、石磨、报纸、糖,这些东西迅速传遍了三秦大地,慢慢向原六国故地蔓延。

    张良也不得不承认,嬴政遇到了有真本事的人了。

    博浪沙的刺杀,力士问他犹豫没有,他只说按计划行事。但到底有没有只有他自己清楚。

    未成型的谋圣此刻也有自己的烦恼。

    刺杀的失败让他损失了大半积蓄,如今已是山穷水尽。

    他首先想到的是旧日的盟友,那些曾经信誓旦旦要恢复六国的贵族们。

    待搜寻不严之后,他火速前往其余五国反秦之人的住所。

    第一站在旧楚,楚国遗老景桓住在这里。

    记得十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这位曾经的楚国司马还慷慨激昂地发誓要“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然而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身着秦吏服饰、满脸堆笑的小老头。

    “刺秦?”景桓吓得松开了手中的毛笔,沾了墨的笔在洁白的纸张上落下擦拭不去的痕迹。纸张的价格并不便宜,景桓心疼的不得了:“子房莫要说笑。如今法令严明,四海升平,何必再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张良看着景桓案头堆积的秦朝律令文书,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他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拜访的齐国王室田鱼更让他心寒。这位曾经一掷千金的贵公子,现在成了精于算计的商人。

    “子房,识时务者为俊杰。”田鱼吃着秦国传过来的面食,佐以精美的菜肴:“大秦统一度量衡,开通驰道,这生意可比从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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