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叔父: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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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庾祺是怎么教训她的,她只得胡编乱造,说庾祺先罚她跪,还不解气,后又拿戒尺打她。

    绣芝在那里嘀咕,“老爷房里有戒尺?我怎么没看见——”

    九鲤忙岔开话,“老太太呢?”

    “老爷仍叫丰桥送了老太太回去,你也真是的,不知把老太太急得什么样子,老爷这回打你也不冤,这么大的人了,说跟人走就跟人走,看你下回长不长点记性!”

    一提“长记性”的话,九鲤脸上又禁不住红起来,昨晚的细枝末节她混混沌沌全记不清,倒是庾祺说的话犹在耳畔。一想起来,心里又是他那低沉沙哑的嗓音,逼迫着问她:“记住没有,下回还犯不犯?”她明明再三保证了不敢再犯,他也像充耳不闻。

    她此刻方明白过来,他不过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折磨”她。

    恰好庾祺从铺子里进来了,在廊下不知问谁:“鱼儿起来没有?”

    九鲤脸上一热,忙走去把门关上,生怕他进来。怎么面对他才好?该生气还是该羞恼,或是该和他发脾气还是撒娇?自己也拿不定个态度。

    雨青在廊下回他,“起来了,郭嫂正服侍她洗漱呢。”

    旋即绣芝端着水走到门后来盯着她,她只得让开,把门开了放她出去,匆忙中从门缝里看一眼庾祺,他站在杜仲门前,穿着铜绿的袍子,那颜色绿阴阴的,她立刻又想起昨晚他的眼睛,从漆黑中散着贪婪的光,那光全照在她身上。

    他脸上好像有一道细细的划痕,在眼睑底下,像红线绣在白布上,格外显眼。雨青正对着他细瞅,“老爷这脸是怎么弄的?”

    好像是给她的指甲划伤的,九鲤想起来了,还不单划伤了他的脸,他背上想必也有不少被她扣掐留下的血斑。

    庾祺抬手摸了下,澹然道:“大概是昨夜骑在马上被树枝刮的。”

    他朝门里看过来了!她一缩脑袋,又把门“砰”地关上了。

    雨青扭头瞥一眼门道:“八成在生气呢,老爷上回对她发这样大的火,还是她六.七岁上头跟着人家爬树掏鸟窝,这都

    多少年了。”

    庾祺笑着反剪起一只手,“难道不该罚?上上下下都纵着她,还了得。”

    雨青没好再说,拧着菜篮子往后头去了。

    九鲤躲在门后,旋即听见庾祺稳重的脚步声从她门外走过,她又忙不赢跑到卧房的窗户前,双手撑着书案,看他模糊的影子从窗前经过。他竟没在此停留,她噘了噘嘴,有些不高兴。

    后来早饭她也不出去吃,阖家对她的反常倒没多想,都当她挨了庾祺的诫饬,正同他置气呢。哼,她觉得本来也是!

    渐渐时近午晌,昭王的船行到洛山驿,打发了人来叫叙白,叙白挂着包袱皮跟着走到船上,昭王见只有他一人,问起缘故,他便将昨晚的事回禀昭王,说完便带出一连串的咳嗽。

    “她不去也罢,反正陈嘉一回京,这事总要闹出来的,如果她真是丰王或皇上的女儿,都少不得要召她进京。”周钰说完盯着他的脸看,“你怎么咳嗽起来了,脸色也不好,是不是昨晚在馆驿里遭了风寒?”

    叙白笑着摇头,“被庾祺打了一掌,有些伤了心肺,就是觉得胸闷气短,别的也没什么大碍。”

    周钰扯开他的衣襟,见他胸膛上一记紫红的手印,眉头陡然一皱,“我怎么把这个疏忽了——”

    “王爷说什么?”

    周钰垂下手,在船舱里踱步,“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当年全府大火,都察院的人在全府发现几俱男人的尸体,那些尸体是先被人一刀割喉而死的。”

    “记得,王爷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

    “我曾看过刑部的卷宗,那几俱尸体中,有两个曾受过大力的掌伤,震伤了心肺。”他回首一笑,“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庾祺所为,当年全府失火,是他从火场救了九鲤,将她养大成人。”

    叙白凝眉暗想一阵,“兴许真叫王爷说对了,记得在荔园的时候,庾祺对刀伤似乎格外有见地,我本来以为做大夫的都有这本事,现在想来,其实不然,他可能不但擅医,还擅武。”

    周钰笑着看他一眼,“也许这样的人才日后对我们有大用处,你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记恨上他,说句公道话,你要拐走人家的小姐,他不打你打谁呢?”

    “王爷放心,江山社稷与个人恩怨,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周钰走来拍拍他的肩,正要命人开船,不想忽见馆驿的差人领着个人从岸上急急跑来,近了一看,原来是他们齐家的小厮。

    那小厮上船便道:“二爷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昨夜家里的四时轩着了火,咱们忙了大半夜才浇灭,早上大家去收拾,竟发现一具尸体!太太当场就已经吓晕过去了!醒来也是疯疯傻傻的,大夫说要请个高明的大夫施针才能救回神智!”

    一语将周钰也惊动过来。

    叙白忙追问:“怎么会着火?是意外还是有人纵火?尸体又是谁?”

    “肯定是那庾祺放的火!昨日他从咱们家一走那轩馆里就着了火,这不是明摆着的?况且还有人证!大爷打发我来告诉您一声,问此事牵涉庾家,太太又有性命之忧,您看能不能暂缓入京,回家看看太太要紧,查明此案要紧!”

    叙白惊疑未定,一时没话,倒是周钰走来道:“既然你母亲病危,家出又了这么大的事,又牵连着庾祺,你就先回去,父皇面前我自会替你请罪。”

    原本皇上这回召他入京,是借详禀青莲寺一案对他嘉奖,要嘉奖他也不过是想给周钰一个面子,照此看来,自然也不会重惩陈嘉。

    如此奖赏错失也罢,反正也不是正看中他什么,他便告辞登岸,与小厮奔回家来。

    回来看过思柔,出来外间一问叙匀才知,尸体是家里的小厮陈自芳,此人素日负责采买府里的日用杂物,他有个老婆专管厨房里的肉蔬采买,那尸体原已烧得面目难辨,是他这老婆通过他脖子上戴的一把铜锁辨认出来。

    叙白道:“昨日庾先生过来,是他在四时轩陪着?”

    “不是,昨日我在外应酬,也没回家,早上问下人才知道,是阿旺陪着。”叙匀坐在榻上揉着额角,“所以我觉得此事蹊跷,才命人将你叫回来,你想陈自芳既不陪客,跑到四时轩去作甚?家里谁没事会跑到那屋里去?再说庾先生同他无冤无仇,烧死他做什么?”

    “我听说有人证证明是庾先生放火,人证却是谁?”

    “不是咱们家的人,是一个叫徐卿的大夫。早上姨娘到衙门报案,没过多久这徐卿也跑去衙门去,说是昨天傍晚他看见庾先生从咱们家角门上出来,行色匆匆,还丢了个火把在角门那巷子里。方才张捕头领着人过来到那巷中一找,还真找出个火把来。”

    “那此刻庾先生呢?”

    “人证物证皆有,彦大人也不好说什么,这会大概已下令去庾家拿人了。”叙匀说着拔座起来,要进卧房里看思柔,“我看这样,你先到衙门去一趟,和彦大人商议商议,案子的事先放一放,请庾先生到咱们家来替太太医治要紧。你记着,不要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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