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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从萤》 20-30(第7/18页)
时心里的想法也记得清楚:我怎可能会对已经退了婚的人有想法,她再讨人喜欢又如何。
可是姜从敬科场舞弊案发,皇上命他亲往锁拿,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姜从萤该怎么办。
于是他去文曲堂拦她,带她去贡院找线索,发觉此事与谢相有关,又变着法儿地要带她离开。
这桩桩件件,分明是这一世的谢玄览所为,他却如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直到一根银针刺入檀中,如钟磬在耳畔震响,他倏然睁开眼睛,望见的却是晋王府的帐顶。
原来他不是谢玄览,他只是一具孤魂野鬼……这段时间所见所历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神魂颠倒的玩笑。
漫长的沉寂里,张医正极有耐心地等着晋王的回答,长公主传来食水,亲自照顾晋王用下。
终于,晋王长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自己大梦一场空欢喜的事实。
他开口,久未发声的嗓音有些低哑:“如今是什么日子了?”
“你睡了将近三个月,眼下已是二月十二。”
科举舞弊事发,姜家被围堵锁拿,正是上午的事。
晋王点点头,当着张医正的面将手背上的银针一一拔了,仿佛那不是他的身体,无知觉似一具魂偶。
紧接着掀开锦被下榻,吩咐小厮道:“去准备热水和衣物,我要沐浴,出门散散心。”
*
黄昏时分。
有人疲于奔走,有人出门散心,却是同往一个方向去。
从萤在贡院对面的茶铺徘徊时,看见一个约五十岁的老丈,想进贡院找人,却被守门的府军卫呵斥着拦下。
老丈垂头丧气往茶铺里来,从萤为他让出半条长凳。
“多谢小官人。”老丈举止斯文,一身青布长衫陈旧整洁,虽然焦渴,饮茶的姿态却端正,像个正经读过书的人。
从萤随口问他:“听老丈口音耳生,是来贡院找人么?”
老丈说:“我来找犬子,他如今在贡院里做誊录官,也不知何时能出来。”
从萤打量着他:“老丈贵姓?”
“我姓陆。”
“陆牧是你什么人?”
老丈双眼一亮:“正是犬子,阁下竟然认识他?”
从萤默然了一瞬,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丈却敞开了话匣:“吾家贫寒,阿牧他考出头不容易,总想在云京入仕立身,将我和他娘接上京来照顾。远的不说,我和他娘就想来看看他,昨天刚落脚,阿牧还不知道呢,他娘做了一桌好菜,催我来此接他,既然小官人与犬子认识,待会儿请同往寒舍用个饭吧。”
从萤垂下了眼睛,不敢看他的笑,只叹息附和道:“是啊,寒门庶族,出头不易。”
十年寒窗,万里挑一,被权贵拈在指间、落于棋盘,做了一颗弃子。
白日里亲眼见到陆牧的尸体时,从萤尚算平静,如今只与陆老丈交谈几句,却令她心里难受得仿佛被刺了一下。
她在这怜悯与义愤的情绪中如坐针毡,热茶入口,浇在心口也是凉的。
终于,她搁下了茶碗,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她问陆老丈:“陆公子近来写过家书么?”
陆老丈微愣:“写过,怎么了?”
“可否给我看看?”
“这……”
从萤解释道:“我待会儿要进贡院去,可以帮老丈给陆兄
传个话,只是我虽听过陆兄的贤名,却并不与他相熟,有了家书,才好叫他信我。”
这话勉强说得通,陆老丈从贴身长衫里取出一封珍重保存的信。
从萤取出信纸,飞快扫了几眼,目光在几处字眼上顿了顿,心头一阵冷热交织,却不动声色将信收好。
这是……很重要的物证。
陆老丈期许地望着她:“阁下若见了阿牧,就说我和他娘在外七坊东边第六家客栈里等他。”
从萤有些慌乱地点点头,起身同他告辞。
她走出茶铺几步,又转回身去,见陆老丈正翘首望着她,仿佛很想同她一起到贡院去。
从萤终是不忍心:“陆老丈,天快黑了,云京风冷,你还是回去吧……待我见了陆兄,会转告他的。”
陆老丈向她深揖,从萤不忍心再看。
她深吸一口气,抖抖身上刑部文吏的衣袍,从容不迫地往贡院里走。
守门的府军卫是谢玄览的人,仍认得她,本就没打算拦阻,可惜从萤没将谢三那种理所当然的盛气学到位,多余解释了一句。
“佩印落下了,回来找找。”
府军卫里各个都是人精,这一解释反倒露了怯。
待目送她走进贡院,其中一个府军卫叫来人替值,马上驰往谢府,去给谢三公子报信。
第25章 决裂
从萤站在值房前,看见刑部的人将陆牧尸体抬走,他的右手从竹担上落下,指节有明显的厚茧。
那是十年寒窗的痕迹。
从萤心想,谢三公子既已向她保证姜家的平安,她该就此抽身,勿以微尘之躯在此诡谲风云里卷弄。
可是陆牧会被判作畏罪自尽,高堂守着一桌冷馊的饭菜,等来朝廷的罪书。贵主会被指责监守自盗、挟私报复。
恰如谢三公子所言,人虽躲祸,祸不避人。
从萤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她目送陆牧的尸身远去,转头往值房的另一端走,见四下无人,悄悄推开尽头房间的门。
这间值房住着的人名叫余文仲,他是在誊录房里与陆牧交换了案几位置的誊录官,也是陆牧在家书里提到的“良友”。
陆牧在家书中说,余文仲举荐他做本次科考的誊录官,还说待此间事了,他能得到赏识,出人头地,将爹娘接来云京。
区区誊录官,能得到什么赏识?陆牧是坐过冷板凳的人,不会如此天真。
除非他答应了余文仲别的事。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里没有人,陈设简单整洁,几乎一览无余。
从萤踮着脚走进去,提心吊胆地四下翻找,余光扫见了桌角的一方木盒。
这是徽州古墨的盒子,从萤刚在马车里摔烂了一块,心痛得记忆犹新。
这就很奇怪了。从萤心想,誊录官统一用的都是贡院下发的川墨,任意取用,也可带回值房,余文仲何必自带一方贵重的徽墨?
她将木盒子打开,取出墨锭掂了掂,又细细观察木盒,发现盒缘的缝隙比她买的要粗,夹层似乎被撬开过。
从萤撬开夹层,里面果然藏了东西。
那是一篇折起来的文章,陆牧的字迹,题为“上礼部段尚书”,落尾写着“学生陆牧敬呈”。
从萤一目十行地扫过,文章内容泛泛无奇,它之所以被藏起来,是因为中间有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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