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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凤谋金台》 160-167(第4/21页)
陌之间。泰王府的朱漆大门半开,门外已排着准备随行的车马与亲随,马蹄不安地在青石地上轻轻踏着,鼻间喷出一缕缕白气。
徐圭言踏入府中,沿着长廊行去,步伐不快不慢。
长廊尽头,李起云正负手立在花厅前,身着深色锦袍,腰间悬着宝刀,袖口翻出绣金暗纹。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悠闲,却有一种在长安混迹多年练就的从容——似乎不论去留,都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殿下。”
徐圭言行礼,语气克制。
“圭言来送我,倒是稀罕。”李起云笑着,微微抬手,示意她入座。身后的侍从奉上茶,却被他抬手拦下,“不必了,免得一会儿L走得匆忙。”
他们并肩立在厅前,看着府外的行列。李起云忽然开口:“你知道吗,权势这东西,就像眼前的这些马匹——有人骑在马上,就该享受驰骋的快意;有人被拴在车上,就该老老实实拉辕。无非是位置不同。”
徐圭言微微蹙眉,“在我看来,骑在马上,是为了把人带到该去的地方。不是为了兜风。”
李起云笑了一声,似乎不以为然:“话是这么说。但天下的事,几千年来,谁真正为了别人去驰骋?你以为那些手握权柄的,不都是先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鞍子,再考虑别人要去哪吗?”
徐圭言沉默片刻,才道:“至少要有人试一试,不然马一直往一个方向跑,迟早把车带到沟里。”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个有些天真的孩子,“所以,你是那个想改方向的人,而我,只要马跑得稳、车里坐得舒服,就够了。”
这一瞬,两人都明白——这条路,他们必然要分开。
上位者看到权势所带来的享乐,他们的眼里有歌舞、美酒、厚软的锦席;
有志者看到权势带来的责任,那是千里之外边关的烽火,是百姓炊烟里的温饱;
下位者看到权势带来的压迫,那是沉重的赋税和动辄的鞭笞;
而贪心者,只看到权势能换来更大的欲望——金山、玉台、佳丽、永不满足的占有。
徐圭言和李起云要的不同。
她要做的,是替人分担千斤重担;李起云要的,是有人替他搬走绊脚的石头,让他坐在锦榻上笑看风月。
李起云忽然笑了笑,低声道:“可惜啊,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替我办事。”
“殿下找的是一个能替你守住锦榻的人,而我想找的是能一起修路的人。”徐圭言语气很轻,但落在清晨的空气里,却比寒霜还清晰。
外头马蹄声渐急,随行的副将前来禀报已是吉时。
李起云转身上马,回头望了徐圭言一眼,那目光中既有几分惋惜,又有几分笃定——像是认定了她迟早会被自己口中的“现实”磨去棱角。
徐圭言立在府门外,目送他离开。
长街的尽头,马队卷起的尘土在晨光里慢慢散开,像一场注定要消失的幻影。
她收回视线,转身回东宫,步伐沉稳而决绝——从此,他们的路再不会交错。
初秋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洒在书案上。
案上铺着一方湖色缎垫,中央放着一封薄薄的信,纸色微黄,字迹却极为清秀,带着淡淡的墨香。
秦斯礼正坐在案前,指尖捏着那封信,眼神专注得仿佛在看一份兵部密奏,但嘴角却微微翘着,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意。他先看一行,停下来像在回味,又轻轻叹一口气,像是嫌字太短、不够读似的。
信里不过是几句客套话——徐圭言回谢了他送来的贺礼,说了些近况,也提了几句东宫事务。可在秦斯礼眼里,每个字都仿佛有了温度,像她在亲口面对面同他倾诉一样。
屋外脚步声渐近,丫鬟引着长公主李慧瑾进门。她一眼便看到秦斯礼坐在那里,整个人的神情温和得不像平日那个在朝堂上言辞凌厉、铁面无私的御史大夫。
李慧瑾挑了挑眉,走过去,半是好奇半是揶揄地问:“这是什么信,让秦大人读得这么仔细?比看圣旨都认真?”
秦斯礼微微一怔,连忙将信折好放在一旁,神情却掩不住一丝窘迫,“不过是……一封谢信。”
“谢信?”李慧瑾饶有兴致地笑起来,眼睛扫过那封信,仿佛已经猜到是谁写的,“我还以为是谁的兵符密谍呢,原来是徐圭言的手札。”
秦斯礼不语,只低头斟茶,耳尖却微微泛红。
李鸾徽看着他,摇头轻笑——这些年,他在物,说话足以左右大局,手腕狠辣得令人忌惮,可如今,却因一封。
“英雄难过美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看来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也比不。”
,眼底有一瞬的凌厉,却很快又被柔和取代,“殿下说笑了。”
李慧瑾没再继续调侃,议。
窗外的风拂过树叶,带来阵阵桂香。
李慧瑾离开后,秦斯礼不动声色地又将那封信取回案前,指尖轻轻摩挲着折痕,像是要把那一笔一划都刻在心底。
东宫初秋的日头暖融融的,檐下挂着的风铃轻轻叮咚。
院子里,李文韬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像是无事闲逛,其实心里暗暗得意——刚才那封“顺手”递给太子的口信,已经把徐圭言今天去泰王府送行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他料定李起年听了会不高兴,而自己也能趁机在太子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然而这得意没维持多久,身后就传来一声愤怒的吼——“李文韬!”
这个死老头!
李文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徐圭言气势汹汹地提着裙摆追过来,眼睛里几乎要冒火。
“你在胡说什么!”她一边追一边嚷,“就算送行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去搬弄是非!”
李文韬老成持重惯了,这会儿L被她追得急了,竟有几分狼狈,拎着袍角就跑,“哎哎哎,你别动手啊!朝堂上的事咱讲理,讲理!”
“讲理?”徐圭言快步追上去,伸手就去拽他的袖子,“你搬弄是非的时候怎么不讲理!”
两人一追一逃,竟绕着院子转了好几圈。几个在廊下办事的小内侍早就忍不住捂嘴偷笑,连门口执戟的侍卫也强忍着没笑出声。
“你这是和我争宠?”徐圭言气喘吁吁地说,觉得好笑。
李文韬跑得脸都红了,“争什么宠?我这是——”
“少来!”徐圭言一摆手,直接截断他的话,“你就是想在太子面前踩我一脚,好抬你自己一头!”
话到这里,她忽然停下了,瞅着眼前这满脸通红、额头渗汗的老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多大年纪了?自己又多大?
能争多久呢?等他……早晚会比自己先走一步吧。
一想到这,徐圭言心里那团火忽然就小了许多。她抬头望了望院子里新开的杏花,忍不住笑了——有些事,何必急着去抢,熬着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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