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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凤谋金台》 130-140(第12/33页)
:“臣侄自愿。”
李慧瑾看着他,忽然一笑:“好一个‘自愿’。”
她没有继续深问,只抬手道:“去吧,回去也歇着,明日再来殿前听礼仪官讲座次之法。”
李起凡行礼退下,背影未乱。
直到他走远,李慧瑾才转头望向窗外。天色更沉,晚霞已经快要熄灭。她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一字一句极轻地呢喃着:“回来了……都回来了。”
“接下来——该落子的,落子。”
“该翻盘的,也翻盘了。”
这几日,长安的朝堂气氛悄然生变。
周王李起凡、泰王李起云、晋王李起年三位皇子接连数日随驾上朝,名为听政,实则借机参与朝务,试探各方态度。
三人立于丹墀之下,衣冠肃整,各自为营。李起凡神色沉稳,进退有度;李起云也不似从前的纨绔模样,总带着一分温和疏朗的笑意,轻声与几位尚书低语问策;李起年则显得最为沉默,只在军政话题中偶尔发声,言辞简练而冷峻。
圣上李鸾徽坐于龙座之上,虽未明言,却多次在朝议中点名让周王陈述看法。三省六部之中,有人附和,有人观望。几位年长重臣虽未表态,但私下里,已经有人开始提前更换奏章的落款与抬头。
风向正在变。
这一日朝会散得比往常稍晚,三位皇子各自离殿。李起年退下后没有回府,而是悄然往东市一座不显眼的小院而去。
小院幽静,门前种着几丛蔷薇,花开得极盛,微风一过,香气暗涌。
徐圭言正坐在檐下,翻阅案上的地契与文书。她一身素衣,鬓边别着一支竹钗,看起来毫不起眼,却自有一种清冷的安定感。
听得脚步声,她头也没抬,便淡淡道:“门没锁。”
李起年推门而入,环顾四下,坐到她对面,语气低低地开口:“我不来找你,你就不去找我,我们回到长安这么些日子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
徐圭言合上手中的册子,抬眸看他。
“圣上是铁了心要立周王为太子?”徐圭言突然发问。
李起年眼神一凝。
“这些天,凡是涉及藩镇、宗室、边防、税赋的问题,圣上都要问他。甚至连吏部选人都让他旁听了。今日议北方兵务,他不发一言,圣上也不怪,反而替他圆话,说‘年纪轻,还需历练’。”
“所有人都在看。就差宣诏了。”
他声音落下,院中一阵寂静。
风吹过树梢,枝叶哗啦作响,却没有驱散空气中的沉重。
徐圭言没有立刻回答。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眉目冷静,像是在斟酌。
最终,她只说了一句:“你放心,没那么容易的。”
她语气很淡,没有惊讶,也没有担忧。
李起年皱眉:“你是觉得……圣上会变?”
“不是。”徐圭言低声道,“是因为这件事,不是圣上一个人能定下的。”
她放下手中的文书,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立太子,是国本之争。朝中那么多年来立谁、废谁的教训,不是没有。如今朝局未定,朝臣旧派新派互掣,藩镇之乱未平,三省之间亦不全是一心。圣上若执意立他,确实有能力,但要付出什么,得罪多少人,你觉得他会轻易下这个诏令?”
李起年沉默。
徐圭言继续道:“况且,李起凡并不笨。他看得清楚,自己受宠,未必是一件好事。也许他自己,反倒比任何人都警惕。”
她停顿了片刻,又低声道:“真正的争斗还没开始。你不能急。”
李起年看着她,眼中有一瞬复杂的情绪划过。他知道,她不是安慰他。徐圭言说出的话,总是冷静、准确,从不虚言宽慰。
“你……是不是已经在布什么局了?”他试探着问。
徐圭言轻轻一笑,却没正面回应,只将手边的文书一页页理好,顺手放进书匣中。
“该做的,我自然在做。你呢,就扮演一个好弟弟,好儿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李起年握紧了手中的袖口。他是懂她的,从岭南到长安,从通天佛的偶遇到如今的同谋,她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一时间,他心绪纷乱,既敬重她,也止不住生出几分惧意与执念。
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变了。
她在这个时候,突然起身走进屋内,门帘在她身后微微晃动。
李起年坐在檐下,望着那门帘发愣良久。风从院中拂过,吹得蔷薇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肩上、发间。
李起年回到王府时,天色刚过未申,红霞未散,落日半隐在长安城西的屋脊之间,暖光透过府门雕格,映出他瘦削挺拔的身影。
府门口,沈溪龄早已等候。
她身穿一件烟青色襦裙,外罩一层轻纱,乌发绾成合欢髻,只簪一支白玉簪,整个人显得温柔娴静,却不失端庄。见他回来,她只是静静福了个身,轻声道:“回来啦。”
李起年点点头,走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疲惫后的松懈:“嗯。今日朝上议了许久,周王又进了一封密折。”
沈溪龄略一迟疑,没立刻问那封密折的内容,而是柔声道:“我让人煮了百合汤,放了些菊花,可以去火,你先去洗个澡,我让厨房热着,待会儿便端来。”
李起年笑了笑,眉目间的疲意略略消散,捏了捏她的手,道:“劳心费力了。”
沈溪龄抿唇一笑,轻轻将他送进内室后,转身吩咐丫鬟准备晚膳。她手中还拿着一卷贺礼清单,神色认真地一点一点确认着物品品类与份量。
不多时,李起年洗过,换了月白色的宽袍,步入偏厅,见她正坐在灯下,细细斟酌一封折子般的纸卷。他挑眉,走近了些,凑过去一看,不禁失笑:“这是什么?长安人什么都不缺,送他们这些有用吗?”
沈溪龄仰头看他,语气认真:“后日进宫赴宴,圣上与几位皇兄都会在,我总要准备些得体的礼物。你也不说一声,我只得自己查册子。”
李起年倒了杯茶喝,半坐在她身边的矮榻上,状似不解:“进自家宫门,见自家亲人,还要带贺礼?宫里到底是你还是我更熟啊?”
沈溪龄神色平静:“你是自家人,我不是。我进宫,是晋王妃,是朝臣子弟,是皇子之妻。礼不可废。”
她这句话说得太顺,太自然,仿佛背诵过许多次一般。李起年一愣,忽而觉得心口微涩。他望着沈溪龄,想起当年在岭南初见时,她不过是个眉眼淡然的官家女子,如今却已经如此懂得如何行走在这皇家礼数之间。
“……也是,”他低声道,“你嫁的是皇子,不能像寻常人家的姑娘那般任性了。”
沈溪龄转过头,看着他,轻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谨慎了?”
李起年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沉默地望着她。沈溪龄也没等他回答,笑了笑,将那卷清单推过去:“我选了几样,玳瑁花钗、百宝嵌小屏风、越州新制的云锦,还有一件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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