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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诗吟刀啸》 90-100(第15/21页)
甚至,做她认为不对的事。
此后那大盗每一次作案,她都帮着望风。
约莫一个多月以后,那大盗又带她到了一座山庄。那山庄的主人乃是昔年扬名江湖的一位镖局总镖头,走镖这行当既辛苦又危险,然而也最为赚钱,此人刀尖上行走大半辈子,积累了数不清的巨额财富,如今选了一处山明水秀之地隐居。那大盗心忖对方武艺不弱,一旦自己被发现,双方打起来,自己虽不至于惨败,却也很难讨着好。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只能叫来好友,一起干这笔“买卖”,那么理所当然的,他们夺到手的财物也得平分。现如今有了袁雅,他便另有办法。
别看袁雅年纪小,一来她轻功天赋确实极高,二来她为了讨得父亲的欢心几乎没日没夜地苦练轻功,因此才学了两年轻身功夫,能抵得上别人学五年。这天深夜,她遵照父亲的吩咐,身影故意在山庄主人面前闪过,那老镖头惊讶之下追了上去,不一会儿追出庄,来到山林之中。
夜色弥漫,袁雅凭着自己的灵活身法左拐右转,那老镖头追得太急,一时间没看清路,突然摔入那大盗提前布置的陷阱里。那大盗早就藏身在了陷阱一旁的大树上,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一支弩箭——一支淬毒的弩箭——正中那老镖头的胸口!
袁雅听见身后“砰”的一声,一愣之下回过头,大惊失色。她原以为她将山庄主人引走,父亲趁机盗取了庄内的财宝,今日行动就算结束,哪料到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夺人性命。
刹那间袁雅又掠了回去,满脸慌张:“阿父先前不是说,只要让他离开山庄就好了么……为、为什么……”
那大盗登时火冒三丈:“就凭你能把他引去多远的地方?不杀他,等他回去之后杀我吗!”
“可是……”袁雅依然拦在父亲身前,“可是他已经受了伤,你何必非要杀人不可?”
这语气带着隐隐的指责,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那大盗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在为他求情?你以为你是谁?是行侠仗义的江湖女侠,还是声名显赫的名门子弟?哼,你是我的女儿!这些天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你不会不清楚吧?这会儿你还妄想当什么好人呢,滚开!”
短短几句话令袁雅呆住,面对父亲推向自己右肩的一掌,她没有闪避,顿时摔倒在地。那大盗上前两步,挥刀一刀,直接砍下那老镖头的头颅,血泉喷涌而出,飞溅到了袁雅的脸上。
滚烫的鲜血。
而她心底一片冰凉。
那大盗向来信奉斩草除根,虽说那老镖头的家人全都武艺平平,不会是他的对手,然而万一有谁为报仇而四处寻找名师,真练成了绝顶武功,将是无穷后患,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因此他即刻返回山庄,又将庄内所有人一一杀死。无论袁雅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只能听着一声声惨叫,看着一个个陌生的无辜之人在她面前倒下。
从那天起,袁雅的人生突然感觉到一种迷茫,仿佛整个人都沉入泥淖之中,找不到方向,更不能呼吸。纵使过后不久,父亲难得好声好气地哄了她几句:“那天晚上是吓着了你,但我是江湖人,你是我的女儿,自然和我一样是江湖人。而江湖本就是这样弱肉强食的地方,你总要学会适应。走吧,阿父带你去买几件新衣裳。”——她仍然一点都不欢喜。
她自幼期盼的父爱,她如今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尽管如此,父亲要她做的事,她还是不能反抗。或者说,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除了顺从以外,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就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袁雅继续帮着父亲望风行窃,甚至直接掠夺抢劫,只是始终下不了手杀人。那大盗哄也哄过,劝也劝过,骂也骂过,打也打过,见她对于这一点极其坚持,担心若将她逼得太过,反而起到反效果,在这件事上也就随了她。渐渐地,袁雅发现自己的父亲虽然狠毒,却不像某些恶徒那般以杀人为乐,他生平最爱的唯有金银珠宝,别的一切都排在它们之后,是以后来的每一次盗窃行动她都表现得甚为积极,只要能够顺利地万无一失地盗走那些财宝,那大盗倒不一定非得冒着危险杀人。
偶尔,遇到特殊情况,又或是有人得罪了那大盗,他生出杀心,袁雅自然阻止不了。杀完人,他会将死者尸体扔到深山老林之中,过不了几天便会有野兽替他毁尸灭迹。袁雅不忍他们死后还不得安宁,总会在深夜里一个人悄悄来到山林收尸掩埋,让他们入土为安。
那时候,她不过十五岁,轻功在江湖*中已属第一流,每次趁着父亲睡熟,她独自一人施展轻身功夫偷偷离家,不到天亮又返回家中,本来不会有谁发现。岂料某天夜里那大盗半夜醒来,想起一件事须和袁雅商量,发现她竟不在自己的卧房之中,还当她就此逃走,再不会回来。
他在附近找了个遍,始终找不到袁雅的踪迹,面色铁青地回到屋,一腔怒火只能与自己的妻子发泄,骂了她两句以后,又动手打起了人。袁雅走到家门口,恰巧听见母亲的惨叫,心下一惊,足尖一点,刹那间飞身掠到声音来源之处,屋中妇人满身的伤痕映入她眼帘,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护在了母亲的身前。
于是那碗大的一记拳头正好揍在了她的身上!
饶是袁雅练过功夫,身怀一点内力,仍是被这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唇角登时渗出鲜血。
屋中男女见状齐齐大惊。
那大盗这才收回手,皱眉道:“你跑去哪里了?”
袁雅伸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我……我刚才睡不着,听见窗外有猫叫,出门去追猫了。”
“追猫?”那大盗将信将疑,“一只野猫有什么好追的?”
“那只猫很漂亮,乌云盖雪,我追上它以后和它玩了一会儿。”
袁雅平日里确实十分喜欢与小猫小狗等动物玩耍,那大盗听到此处,信了她这句话,黑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了她:“你说说你,回来了好好歇着,替她挡什么挡?我又打不死她。”
他不可能承认自己误伤对方的错误,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袁雅望了片刻他的背影,服下药丸,见此药果真有效,又把瓷瓶里剩下的药丸全部递给了一旁的母亲,期间不发一言,随后亦要离开。
“我以为你会恨我……”
袁雅本已走了两步,突然听见母亲感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顿时停下来,沉默地伫立许久许久,直到身体有一点微微颤抖,她猛地回过头呐喊了出来:“是你恨我!明明是你一直在恨我!是你一直在讨厌我!为什么……”她仿佛支撑不住似的蹲下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让它落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对面的妇人怔了一会儿,袁雅忽然感受到两滴冰凉的泪珠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她又抬手一瞧,看见的是母亲满脸的泪痕,“错的一直是我……”
那天夜里,袁雅和母亲交谈了许多。
她第一次知晓了母亲的身世,原来她的母亲璎珞本是豪门大族的婢女,十多年前,那家主人获罪遭贬,一家老少都被天子流放于蛮荒之地,璎珞作为这家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想起往日二夫人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心怀感恩,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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