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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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住了他。

    第 95 章   风花

    这是司珹第一次主动亲吻。

    在片刻的愣神里,司珹已经以舌相探,叩到了季邈的齿关。他如此热切,季邈当即回应,两人就勾缠到一起。

    起先引导着吻的是司珹,但不知不觉间,季邈唇舌的温度越来越鲜明,侵略的意味也愈发不遮掩。

    司珹被他握着腰,觉得上下俱灼热,偏偏季邈还越抱越紧。对方二十岁的身体已经很健硕,属于少年的青涩在一点点褪去,肌肉成熟而紧绷。

    司珹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他腰眼舌根俱发麻,伸手去推季邈,季邈却扣入他五指,快将他呼吸也吃进去。

    寒风肆虐的山峦间,两人俱蒸出了热汗。

    司珹有些头晕目眩。

    许是距离上次已经太久,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季邈是在捕食。司珹被固定在怀抱里,已经不记得季邈何时才停下。两人依偎在一处,彼此呼吸还在缠绕。

    司珹攥着季邈的襟口,已经在漫长的吻里将它扯松了些。他指曲折在挠,在脖颈间留下几道印。这会儿冷风一吹,迅速浮起了绯色。

    司珹自己看得清楚,却只轻声说:“寻洲,你的衣襟乱了。”

    季邈随便理了理,远空几声鹰唳交错,逐渐有一只降至近处。季邈抬手,乌鸾就敛翅落到他小臂上,歪着脑袋看他脖间痕迹,好奇探近,以喙碰了碰。

    季邈拍开它鸟头,问:“瞎碰什么?腿上倒还绑了信——别动,让我瞧瞧。”

    乌鸾才不给他面子,待到季邈取下漆筒时,它已经忙不迭扑到司珹怀中去。司珹抱着翅宽身长的鸦鹘,被绒羽盖住小半张脸。

    季邈就把小笺举起来,叫司珹也能看清晰。两人一鸟挤在一块儿,看笺上尚且稚嫩的字迹。

    竟是温宴写给他俩的。小家伙写字原本一板一眼,落笔也很重,近来温时云同时教导他和李十一练字,习惯已经改善许多。

    “小叔共折玉先生台启:

    “见字如面,近来小叔与先生四处奔忙,常留卫所,鲜少归家,院内丹桂已落尽,母亲细细收集,蒸了桂花糕,很甜。十一哥哥捞回几尾小鱼,养在小宴的瓷缸里,色泽鲜润,也很活泼。此外听闻先生畏寒,祖母已缝了氅衣,挂在你们卧房衣拖上。

    “今冬初雪,屋内已挂雁帷,火炉也已煮茶,诸事俱备,盼小叔与先生速归。”

    山林间寂静非常,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兽鸣声,除此之外,便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动静了。司珹背倚着石壁,足部踩搭在火堆边被烘烤得温热的泥地上,偶尔往火堆里添上几根枯枝。

    他的眼神时不时往季邈那儿瞟去:“左起第六根歪了。”

    季邈动作一顿,将歪斜的木桩做了一番调整。

    司珹又道:“你手上这根不够匀称,与两旁木桩比邻,肯定会留出一道大缝隙。”

    季邈抬眼看向他,末了,扔下手里的木桩换了根新的。

    司珹:“等等……”

    季邈挑了挑眉,静待下文。

    司珹:“本座瞧了许久,只看出了栅栏的影子……季邈,你到底能不能?”

    季邈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活,缓步走到司珹跟前,道:“不如右使大人试试?”

    圆润干净的大脚趾晃了晃。

    “不试。”司珹抬着下巴,用眼神示意脚底的小水泡,那是他辛苦劳累一天的证明。

    季邈目光沉了几分。

    司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下一场暴风雨不知何时降临,他们必须尽快打理好新的司身之所,避免像上次这么狼狈,道理他都清楚,“可你真的觉得这些……漏风的栅栏,能挡得住风雨?”

    想法是美好的,实际操作的结果却并不如意。季邈的那堵树墙只能算作高一点的“栅栏”,离“能够挡风遮雨的墙壁”相差太远了。

    还有一句话司珹憋在心里没有说:栅栏好歹还会留门呢,季邈看着像是要将崖壁底部团团围死……要不是两人半斤八两,司珹高低得狠狠嘲笑一番。

    季邈叹了口气,背过身继续往地里打下木桩,道:“姑且一试吧。再怎么糟糕,也不过就是多淋一次雨。”

    司珹站起身:“也罢,不过本座还需提醒一声,我们已经在这待了两个时辰了。再不返程,天黑前就回不了船舱了。”

    他摸了摸架子上的衣物,发现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于是准备脱下外袍将里衣穿上。余光扫到季邈忙碌的背影,司珹心里闪过莫名的迟疑,犹豫了片刻后才开始动作。

    他感慨道:“幸亏我们都是男子,要是换成方若瑶,恐怕一等出岛你就得娶她了。”

    “什么?”季邈疑惑地回头,正好看到黑色外袍自身后之人的肩头滑落的景象。

    白日里掩藏在深色衣物下的身体十分坦然地露了出来。

    季邈虽没看过旁人的身体,但也知道,司珹的肤色比寻常男子偏白许多。不知是不是前几日刚大病过一场的缘故,这份“白”显出几分羸弱病态之感。然而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人,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若是不慎招惹到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披散在后背的乌色长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与那片冷色肌肤形成了触目惊心的黑白二色。

    ——漂亮得像块白玉似的。

    司珹打了个冷颤,扭头看看身侧,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弯腰捡起了架子上干净的里衣,迅速披在了身上,又抬起一只手,穿过背后颈项处,将长发挑出移到了身前。

    季邈收回视线,藏起了眼底的情绪。他不敢再多看,趁着司珹收拾整理的功夫,将三面树墙尽数搭好,只在侧面留了可司一人过的狭小空地。

    司珹心中腹诽:原来这就算“门”了?

    他取出水壶,将脚心的泥垢冲刷干净,擦干后穿好了鞋袜,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季邈,不然你也去洗洗?要是脏兮兮的,可别指望本座背你。”

    话语间嫌弃的意味过于明显。

    季邈点点头,往小溪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他也顶着一头湿发回来了。他倒没有像司珹那般讲究,仍是穿上了未洗的旧衣,只不过里外翻了个面,生怕某个爱干净的魔头因为嫌外套脏就真把自己扔路边了。

    “走吧。”

    回程的路上,季邈拄拐走了几步后,便要求司珹背自己回去。

    司珹虽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身下之人十分单薄。

    犹记得刚入岛时,对方也曾背过自己。多数练武之人都不会太过孱弱,司珹自然也是。那时他虽也是瘦,好歹还算精瘦结实。谁知一场大病,竟是让这魔头瘦脱了形,隔着一层不厚的布料,季邈仿佛都能摸到他的骨头。

    撇开他是魔宫右使这个身份不谈,光凭这副模样,倒像是受珹压的那个……

    季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拨开司珹的长发。头发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发尾处仍有些潮湿,在两人的衣物上晕染出一片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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