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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惜奴娇》 130-140(第8/21页)
的一天昭昭而始。
他将那梦掩藏在心底,随着徐行的车马,渐渐如阴霾被遗忘。
第134章 第134章人双影对今方好,从今……
晨钟暮鼓,宗契一日日山中擦拭殿上的弥勒佛,扫塔林下的碎石与枯枝,练武、奉香,磨砺尽了尘世的气血与心性。
他从未下山,也从未遇着过什么人。恍惚中这又是一世,一世清静一世佛。
但他越是念佛,心中便越是空寥,那无着无落的死寂泥潭一般扩散,逼得他血肉里生出翻腾的焦灼,仿佛在叫嚣,总少了点什么。
他少了谁。
佛光寺的钟鼓里,他再也寻不到完满。那缺口从他心底深处,撕裂出一道巨口,沉沉的无底深渊幽暗地将他吞噬。
宗契猛地睁眼。
那股焦躁失落,伴生随之而来的难忍的暴戾,从魂梦延伸至昏暗的现实。他脑中钝钝地疼,不知怎样得以缓解;动一动,手臂却微沉。
他偏头,不期然便极近处瞧见了应怜沉睡的脸,瞬间一阵微妙的、令人震颤的心悸。
她云鬓半松,拂在白皙饱满的额边,拂过挺翘精巧的鼻尖,划在睡得嫣红如樱的唇上。她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又埋着半张霞锦似的粉面,向他臂弯里蹭了蹭,继续酣睡。
心中的空洞与焦躁一刹便被填满,失而复得的情感激荡胸臆,令宗契一时竟眼眶发酸。
是了。他魂梦中残缺的那一块,总也找寻不得的那一人,正是她。
狂喜的激动攫住宗契,他半梦半醒,不知该怎样喜悦,长臂一卷,将她紧紧收在了胸前,虔诚而感激地亲吻她的鬓发、额角。
怀中人被闷得不大舒服,挣扎喘了一声,带着浓睡未醒的慵懒,动一动细脂香凝的身子,在他肩膊、腰腹间交错。
宗契渐渐清醒,继而愣住,继而僵硬。
昨日种种,迟钝却凶猛地涌回脑海,他望着眼前一切不胜餍足的绮靡景象,心火乱窜,却呆怔怔回不过神。
直到应怜也醒来,懵懵懂懂嘟哝了一句:“天没亮呢……”
她还要睡,宗契却喘着粗气,如遭雷殛似的腾地坐起身,在她绵软无力的拥缠下面红耳赤,又转青转白,最后几乎咬着牙问:“惜奴、惜奴!你……我……我……”
应怜被他一闹,枕了个空,再睁开眼,好整以暇地望着这个窘迫尴尬的秃厮。
“什么你啊我的,如今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了。”她掩了掩唇,遮住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笑意却在眼眸中显现无疑。
在她的注视下,宗契连话都说不利索,“昨夜你、你分明……大婚,同、元……”
一颗心又沉到了底。他捂着额,里头突突地拉扯,挖空了回忆,只是记得出城喝酒,其后的事竟分毫也记不清。
难道……醉后失态,大闹了人家喜事,将她掳了来?
宗契喉梗了几梗,说不出一个字来。
若是这般,那惜奴的名声便教他败得一毫也不剩。他万死也难弥补其罪。
那双微微笑着的极清亮的眸子,见他颓唐后悔,渐渐便不笑了,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乌瞳银丸在氤氲的水间,轻轻开口,“不是你强迫了我,是我自个儿追来的。怎么,你不要我?”
宗契最见不得她伤心,猛地便道:“我怎会不要你!只是……”
他脑子乱得如麻,也不知想着什么,一股脑便倒了出来,“我不通文墨,不懂风雅,又没个爹娘亲族,夯疏惯了,还是个和尚……”
“你那会子也是一样,怎么就爽直,与我订了终身?”应怜也坐起身,长发瀑散,半遮朦胧挺翘身段,眸中水色欲落未落,像是诉情,又像诉怨。
宗契望了一眼,便不敢再望,沸腾的杂念难消,只道:“那时不一样,那时我……如今有元官人,无论亲事如何,他对你总是真。那样一人,玉一般……才配你。”
应怜皱着眉,见他在黯淡天光中起伏的胸膛,以及眉宇间难解的郁气,心疼他自薄如此,又怜爱他自薄如此,索性靠过来,手臂绕过他胸腹,搂住了他蓦然僵硬的身子。
她将脸贴在他背上,听着那一声更比一声剧烈的心跳,问他,“你还记得,当初你送我来洛京,咱们钓上的那条鱼么?”
宗契发干的嗓音震动胸腔,“记得。”
“你那时说,鱼儿自在惯了,我若要它,便得想法子去钓。”应怜道,“我那时便想,你说得对。好东西,得自己争取。你在我心中,件件都好,我不该只等你回心转意。因此,这一回,是我来寻你。”
她察觉他身子一震,喘息声也顿了顿,仿佛怕出一口大气,便惊走了她似的。
她想瞧他的脸,于是转过来。果然他脸绷得铁紧,耳根子仍是红的,眉峰疏朗,眉骨英挺,略微丰厚的唇紧闭,眼底却有异样的光彩闪动。
应怜心中那怜爱之意便愈益如水落石出,目光描摹他微红的眼眶,发怔的眉眼,甚至那道颧下的细疤,开口时是自己也不曾想到的温柔,“至于元羲,他是很好,可风华卓绝又如何?”
“你尊师敬友,重一诺而轻千金;不媚上,不欺下,勇可冠三军,坚可定磐石。你知恩、怜恤,曾为我赴千里,散尽财帛护我得生。外人只道你是破戒僧,是反叛,是贼寇;可在我心中,你是神佛,是罗汉。”她一字一句,水汽横陈的眼眸里已满是他怔愣的倒影,“我心中,从没有什么玉面郎君,唯有这一尊顶天立地的罗汉尊相而已。”
天光渐亮,窗外树影、鸟鸣却已入不得宗契的眼、耳。他唯长久的发愣,目中她色相光艳动人,本相清慧怡和,世间再难有第二人令他心旌如此颤动。她语声清灵,字字如风动竹、如竹扣窗,泠泠地教人感受无尽平静喜悦。
宗契便在这样颤动与喜悦的心境中,迷失飘荡,许久后喘出了一口气,心绪一松,却久违地察觉眼眶发烫,天光依稀模糊,非但此前阴郁一荡而空,更多了一股激荡在胸的莫名情愫。
他苦苦压抑,唯怕她笑话自己软弱,顾不得失态,打一个挺跃下了床,胡乱扯了件衣衫,在她吃惊的目光中,既狂喜又窘迫地寻了个由头,“……我去问店家要些早食!”
说着竟落荒而逃。
应怜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一句还未出口,却只及见他一道闷扎出房门的背影,张了张嘴,话在屋中消散:
“店家就是我呀……”
宗契一口气东逛西窜,也没个人拦,直奔进了厨房。
灶间有个旧木桩子做凳,他着了魔似的,躲进犄角旮旯里,叉着腿抱头坐着,心里一面问自己:我是做什么?
哦,是了,店家也不知哪家串门去了。他自煮些米面,免得应怜饿着。
又问自己:那方才说的是谁?她一句一句,那样好的一个人,总不成是他自己?
兴许是。他那样欢喜。
又不是。不是吧,她说错了,或认错了?
便丢了魂儿似的,脸孔发烫,耳根子发烫,眼眶也发烫。脖颈发烫,胸膛
发烫,每根手指都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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