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类卿: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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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起初还担心宋桡会发现自己体内藏蛊母,可几回下来,也就不以为然,任由他们诊脉。

    可这次,宋桡眉头紧皱,心里多了几分猜测,却又按兵不动,像往常一样叮嘱沈微渔,避风勿吃辛辣等。

    沈微渔熟练地颔首。

    宋桡走后,来到葛老居住的宫中,见他不在,便来到阁楼,望着琳琅满目的医书,到处翻找自己带来的医书。

    这一翻,足足花了他半个时辰,方才找到。

    宋桡盘腿坐下,捻着书,一页一页地翻阅,随后目光停留在撰写苗疆蛊虫当中,沉思的间隙,葛老一身药味归来。

    “你怎么有闲情逸致看书。”葛老刚去见陛下,因过几日萧庭訚要出席宫宴,需要以病弱示人。

    葛老便去了一趟,回来没承想看到宋桡在看书,随口一提,却看到宋桡理都不理会自己,好奇地盘腿坐下,觑向他看的书籍。

    宋桡头也不回,像是知道他的到来,若有所思道:“我怀疑,沈姑娘体内藏了蛊母。”

    “蛊母藏于人的身体,可令人脉络错乱,也能救下濒死之人。但此蛊母需用一百年养育,尤其是一旦服用蛊母,便终生要用血肉养育。”

    但蛊母是苗疆圣物,沈微渔的身体怎么会有蛊母?

    宋桡不解,葛老则是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沈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被人

    下了蛊毒,本就很奇怪。”

    当日萧庭訚并未追究,他们也没有过问。

    眼下,他们要告诉陛下吗?

    宋桡看向葛老,毕竟他早已不问红尘,若不是葛老,怕是还在山门,潜心钻研医术。

    葛老沉思片刻,“我们再看看。”倘若真的是蛊母,就要启禀给萧庭訚。

    “嗯。”

    ……

    沈微渔喝完每日养身的汤药,想到萧庭訚中的情毒,忧心忡忡,她真的要看萧庭訚死吗?

    她左思右想,很快想出对策,以担心陛下身体安康为由,说要下厨熬参汤,可伺候的几名宫女,却阻拦她,说是陛下有吩咐,命她们不能让沈姑娘劳累。

    沈微渔却搬出萧庭訚,“陛下有没有说过,让你们听从自己。”

    几名宫女面面相觑,垂头低声道:“陛下说过。”

    沈微渔莞尔一笑,“你们知道便好,若是谁胆敢阻拦我,便是阻拦陛下。”

    宫女们一听,也不敢拦沈微渔,只能期盼陛下事后莫要责罚她们。

    沈微渔看她们还在担心,温声道:“我会跟陛下说你们的好话。”说罢,她便去熬了参汤,趁她们不备,咬破指尖,血珠子滴落在参汤里。

    她用锦帕随意擦去指腹的余下血珠,恍若无事发生,等到参汤熬好,萧庭訚已从殿外回来。

    也不知他今日去何处,一身血腥味。

    萧庭訚一袭碧青色绣竹节的衣袍,披着鹤锱披风,行走间,窄边衣袖隐约露出银丝的如意纹路,儒雅、淡笑,像芝兰玉树的世家子弟。

    沈微渔恍惚一下,几乎有点认不出萧庭訚。

    直到萧庭訚走近,唇角扬起的笑意薄凉,属于天子的威压顷刻落下。

    “你给朕熬了参汤。”他语气含笑,眼眸却淡漠,窥探不到任何思绪。

    沈微渔惊醒,主动接过他的鹤锱披风道:“我今日闲来无事,正好想让陛下尝尝我的厨艺。”

    熬参汤还要厨艺吗?萧庭訚忽然想到她初入宫,整日为送来参汤,在看她眼眸濯清地凝望自己,本想回绝的话,到了唇边,变成应允。

    沈微渔欣喜一笑,捧着他的披风交给宫女,随后命人将熬好的参汤端来。

    她来到黑漆雕瑞兽的八仙桌,亲手舀参汤,盛在青瓷花卉的瓷碗,随后递给他。

    “陛下,你尝尝。”沈微渔为了解他的情毒,也算是费尽心思。

    可当萧庭訚接过去,本来站直身的沈微渔脸色微微一变,她怎么看到萧庭訚的后颈多了一道花纹。

    花纹似芍药,浅淡地不引人注意。倘若不是她挨得近,也丝毫看不出来。

    可她一瞧这花纹,心中惊涛骇浪,潮水不断翻滚,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萧庭訚还以为她身子不适,收敛笑意,阴沉地吩咐宫女将她送回暖阁,好生安息。

    “陛下,我无碍,也许是昨夜没睡好。”沈微渔不想让人发觉她的异常,顺势落座,面对萧庭訚。

    萧庭訚想到她昨夜爬床的一幕,指尖拢了拢。

    沈微渔趁此一边问昨夜自己为何会睡在陛下的龙床,一边用眉梢悄悄打量他脖颈的花纹。

    她记得朝梣练的蛊虫,都会在人的身上留下类似芍药的花纹。

    朝梣被蛊虫的血迹沾染,中了情毒,可昨夜分明没看到,今日却多了花纹,而且蛊虫留有花,分明只有朝梣会。

    难不成藏在宫内的苗疆人,与朝梣有渊源。可她从未听过朝梣跟谁相识,若是故人,她理应也知晓。

    到底是谁呢?还是说那人跟自己有仇,也跟朝梣有仇,那日的蛊蛇说不定是朝她而来,没想到阴差阳错被萧庭訚杀了。

    沈微渔心中猜疑不断,思忖那人究竟是谁识。她也因此没听清萧庭訚说的话,颔首应付过去。

    直到,她听到萧庭訚从容不迫道:“嗯。”

    沈微渔稍稍回过神,他说什么?可她面上不能露出困惑,不然就暴露自己心不在焉,于是她露出欣喜的笑容。

    萧庭訚将她举止尽收眼底,漫不经心地舀动金勺,眼帘垂下在想,朕不过是说是她自己想睡龙床。

    她便信了。

    沈微渔不是蠢笨的人,所以她应是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却又爱慕自己,只能笑着应下。

    萧庭訚眉眼阴翳褪去,笑意多了几分温度,心情甚好地主动喝了几口参汤。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参汤腥味很重。

    沈微渔本来思绪复杂,见他在喝参汤,压住乱七八糟的思绪,柔柔地问:“陛下,好喝吗?”

    参汤哪里会好喝,况且汤里有腥味。

    萧庭訚微不可见皱眉,目光落在她一双秋水剪瞳,淡然道:“还行。”

    “臣女明日再熬参汤给陛下喝,可好?”

    沈微渔想着放的血少,怕会残留情毒,打算明日再放几滴血试试。

    不过她的血还是蛮有用,他脖颈的花纹已经淡去不少。

    沈微渔漫不经心地想着,见萧庭訚皱眉,又淡然地道:“好。”

    她唇角的笑意扯开,笑靥如花,眼眸濯清。

    萧庭訚多看了几眼,觉得参汤也没那么难喝。

    当晚,沈微渔担心他的情毒会复发,悄无声息地半夜偷溜他的寝殿,见他睡得深沉,偷偷看了几眼他的脖子,花纹淡成银色,想必情毒已经解一大半。

    她满意地回到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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