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渺谢祁: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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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虎目,一脸正气;另一个披着狐毛披风,里头是丝帛湘绣长袍,身后还跟着两个黑炭般的壮汉亲随。

    她在灶房蒸腾的白雾气里,眯眼认了半天。

    好一会才认出来了,是玉津园见过的那两位!

    沈渺忙放下刀,将手洗干净迎出来,瞥了眼两人的穿着,便拿捏着问候道:“两位……官人新年好,今日来小店是?”

    郗飞景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之人,眼底泛着笑道:“来食肆自然是吃饭,打搅了,沈娘子。”

    岳腾则确认道:“你是沈娘子?”

    沈渺先将小店已准备关张几个字咽了回去,又对岳腾福了福身:“是。”

    岳腾松了口气,这回可算逮着了!

    他忙道:“沈娘子在玉津园做过的那道鱼头豆腐汤,岳某一直想再饱一次口福,奈何无缘,先前来了几次,沈娘子都不在,今日便冒昧了……”

    沈渺恍然,便笑道:“这倒不难,只是鱼汤临时做需些时候,两位官人可有时辰等候?或是先吃点别的也成,家里还有刚包的酸菜馅饺子……”

    她还没说完,郗飞景已先笑道:“沈娘子算搔到岳二的痒处了,他平生什么都不爱吃,唯独豆腐与酸馅角子,一人便能吃一锅。”

    岳腾斜了他一眼,但没奈何郗飞景说得不错,他仅有的口腹之欲,都在这两道菜上头了,便认了,掀起衣袍坐下点头道:“劳烦了。”

    “不麻烦,两位坐吧,我这就做来。”

    沈渺便回灶房去,先将饺子烫好,倒上一碟醋,先端出去给两位将军垫垫肚子,之后便将唐二早起杀的鱼取了一条来,举刀剁下鱼头。

    既有客上门,她便站好年前最后一班岗。

    何况,这位郗将军八成是九哥儿的舅舅,而岳将军……虽知晓恐怕不是她记忆中的岳将军,但她听到这位岳将军也爱吃豆腐时,心里更是感念不已。

    她要好好做一顿鱼头豆腐汤来。

    铺子里,靠窗小桌,就着纷纷扬的雪景,郗飞景与岳腾吃着那一个个饱满圆润、皮薄馅大的酸菜饺子,一边说话。

    “这角子倒包成了元宝似的,与其他铺子里卖得大不一样。”郗飞景觉着有趣夹起一个饺子看了半晌,才放入口中,轻轻一咬,便“哎?”了一声,道:“这角子倒真是美味,馅肉极香。”

    “甚好。”岳腾点点头,他已经吃第三个了。

    这沈娘子手艺的确不俗啊,不仅豆腐汤煲得好,这角子也包得好,酸菜腌制得恰到好处,酸得清爽,透着一股发酵得正好的香气。

    那酸菜里的猪肉,肉质鲜嫩,丝丝入味,每一丝肉都被酸菜的汁水浸得透透的,能将酸香与肉香如此完美交融,实在是好吃!

    “你别总顾着吃,我有事问你。”郗飞景看岳腾一个接一个,不一会儿都吃到第六个了,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忙用胳膊肘捣了捣他:

    “鲁王殿下闹着非要跟咱俩去边关历练,见识见识辽金的骑兵,听闻太后娘娘被他烦得头风都快犯了,险些便应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岳腾还在埋头吃饺子,咬一口再蘸点醋,吃得专心致志,都没空回话。

    郗飞景看得直咬牙:“岳腾!一会儿便要进宫赴宴了,你倒给个准话,等会在席上,我才好与你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呀。”

    “一个字,拖。”岳腾咽下饺子,就这么几句话功夫,他面前的盘子已经快空了,他又淡淡道,“两个字,偷溜。过了年我们要走,别叫鲁王殿下知晓便是了,趁着天未亮,便悄悄走。”

    “有理有理。”郗飞景心想,这吃了酸馅角子,岳二都精明了不少。他也赶忙挟两个吃,再不下筷子,都要被岳腾吃得精光了。

    嗯,是真好吃,郗飞景原没有多爱吃酸馅角子,今日吃来算是意外之喜:这沈娘子拌的馅里,好似还有香香脆脆的油渣,太香了,怎么做得这么好?

    第79章 鱼头豆腐

    盘里的“角子”吃得只剩俩的时候, 岳腾不舍得吃了。前头都是一口一个,慢慢的便放慢了速度,一口只咬一半, 还要端详端详再往嘴里咽。

    因此, 他也发现了沈娘子包的角子好吃的奥秘。这些角子应当不是拿来卖的,又逢除夕,因此角子里包的馅格外足。他咬下一半,擀得薄而软的面皮里是满满当当的猪肉与酸菜芯。

    他好奇地将那酸菜挑出来一些,发现这切成丝的酸菜里竟没有菜帮, 没有外层叶,更没有菜根, 用的便是一颗白菘里最好的部分。

    岳腾因爱吃酸馅角子,汴京城里许多家角子铺都有他的身影。酸馅酸馅, 最紧要的便是那馅。酸菜积得不好吃,这角子便也不好吃。

    寻常角子铺,要么往外头买的酸菜,要么自家积的, 但不论是买的还是自家做的,大多都是用整颗整颗白菘积酸菜,因此吃角子, 便不可避免会吃到老叶,也会吃到菜帮子。

    但今天尝这馅,沈娘子好似把白菘扒得只剩中间最鲜嫩水灵的部分才入缸腌制, 因此馅里不少都是嫩黄色、细长剔透的酸菜心, 吃起来酸而水嫩,清清爽爽。当然不仅是酸菜好,沈娘子这角子包得圆大, 里头肉馅也是一半炒过的熟肉再拌进生肉里,还多加了剁碎的油渣子、粉条。

    于是清爽的酸里还裹着满满肉油,馅都这样好了,皮自然差不了,沈娘子的饺子皮擀得如馄饨一般薄得透肉,在滚水里掐着时辰煮,个个圆滚滚没一个破皮,连褶子的部分也不会起面疙瘩。

    岳腾不舍地吃光了这盘角子。兖州天寒地冻,冬日里的蔬菜仅剩白菘,他的妻子李娥也会将白菘变着花样做,积成酸菜是最常吃的一种,自然,她也做得一手好酸馅角子。

    今年他密诏回京,没带家人,这个年也过得略带遗憾。

    不知妻儿在兖州又是如何过年?他膝下那三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小子,八成又牵上狗去雪地里拉爬犁滑雪玩了。

    去岁,是他领着三个儿去耍的。起先四人还在平缓些的雪坡上玩,之后大儿说没劲,他便一声令下,牵狗拉橇,带头冲上陡峭的高坡。

    四人上坡时气势汹汹。

    下坡时连人带狗皆摔得四仰八叉、鼻青脸肿。

    一身狼狈回家,阿娥见了气得拿擀面杖打人,还怪他这个当爹的不靠谱:“叫你带娃儿,你怎带成这样?倒不如不带!”

    他一边挨打一边赔笑解释:“怪那爬犁不结实。”

    阿娥抱着擀面杖冷笑:“好,今儿是爬犁的错,那昨日呢?三郎要与你玩丢雪球,你倒好,搓个比盆还大的球往他脸上丢?人都叫你砸雪地里去了!那是你亲儿,可不是驿道上捡来的!”

    岳腾讪讪笑,再三保证:“绝不敢了!绝不敢了!”

    小儿子生得胖乎圆润,阿娥总担心他冷,给他棉亵衣、短褙子、棉衣、毛坎肩一溜套了七件,连裤子也给他穿了三条,弄得孩子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蹲都蹲不下去,瞧着便逗人。

    他便想逗逗他,谁知道手劲太大,一下砸雪里了,还呛了一大口雪,小儿冻得哇哇大哭,闻讯赶来的阿娥自然对他不客气。

    之后,阿娥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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