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蛇的陷阱: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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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适应一会儿……就好了。”

    卢箫顿了顿,手渐渐从她的胳膊移到她的手上。那条蛇的手像冰块一样硬而冷,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体征。

    紧紧攥住那双冰块,尝试用自己的体温融化它。卢箫面对着她,将那两只手分别放入自己的羽绒服口袋中,温暖再温暖。

    她头一次庆幸自己的体温比常人要高。

    周围的旅客们在谈笑间走出站台,他们嘴边的雾气融进空气,飞向天空。

    一些人注意到了这边姿态异常暧昧的两个女人,开始下流地窃窃私语。

    那双翡翠做的眼睛闭上了,呼吸越来越浅。很疲惫,也很无力。

    卢箫越发担心:“要么还是回去吧?你的状态……实在不太好。”

    那双绿眼猛然睁开,奇异的忧伤搅在其中。围巾随看不见的嘴动了动,机械般说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我总该看看真正的冬天吧。”

    卢箫万分困惑,转头看向灰蓝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她攥那双手攥得更紧了。

    “你见过了。这就是雪,这就是冬天。”

    “可是我并没有真正看过。”

    卢箫愣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了她的意思。

    在四周都是围墙的车站中看雪,并不是真正的看雪。维也纳这座城市和其中的点点滴滴都是冬天的一部分,都应该好好看看。

    “那等你好些了,跟我说。”

    “谢谢。”声音中的力量稍稍回来了些许,或许是手的温度逐渐上来的缘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他们是怎么做的?”

    “什么?”

    “像你一样的人,若冬天来到了北方地区,该怎么做才能正常活动?”

    “我们不会来北方。”白冉闷闷答道。

    “所以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大概。”

    卢箫陷入了沉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白冉明明可以待在四季如夏的赤联,却非要来维也纳,但她尊重这个决定,并且希望尽可能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以及一种大胆的假设。遇到冬天时,蛇是要下意识冬眠的,因此白冉也下意识一动不动。有效地降低新陈代谢,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这是它们的习惯,它们的本能。

    但是白冉并不完全是蛇。

    她是人。

    她可以吃饭,吃很多饭;她的体温虽会受外界影响,但不会完全跟环境走。

    要试一试。

    卢箫捏了捏她的手,笑道:“我们走起来吧。动起来,就不冷了。”

    白冉没有说话,眼神犹豫,浅金色的睫毛凝了一层白霜。她深深信任着年轻的上尉,却仍在踌躇,因为与天性逆向而行实在违背本能。

    “我们在车上吃了饭,你又是个大活人,怎么不能产热呢?”卢箫拉住她的手,向出站的方向微微退一步。“跑一跑,饿了我请你吃饭。”

    白冉被这话逗笑了。

    而精神状态一好,她的肢体也活了起来。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白冉迈的步子越来越大,身体姿态也越来越轻松自如。

    看到积极的苗头,卢箫感到整个人放松了不少。看着白冉渐渐从围巾中探出的下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时,嘴角便已不住上扬。

    “好些了?”

    “托你的福。”语气也愉悦不少。

    街上仍在下雪,且越下越大。

    身体暖和过来后,白冉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鹅毛般的雪花,惊异写满了脸庞。纯真笼罩她的脸颊和身体,眼眸中倒映出闪过的白色碎片,此刻的那双眼睛真真的像个玻璃弹珠了。

    “之前从来没见过雪?”卢箫惊异地问。

    沉默了几秒后。

    “没有。”

    不知是不是错觉,短短的两个字中听出了嘲讽。无力又心酸的嘲讽。而且不是在嘲讽别人,好像在嘲讽自己。

    空气变得更冷了。

    卢箫低头看着雪地上的脚印,突然想到了六年前的那个下午。

    紧接着,她思考了一下今天的日期。不知是不是巧合,六年前的今天自己也在维也纳,而那天的维也纳也在下大雪。

    骨灰盒的触感在手中清晰。明明手插在口袋里,却摸到了冰冷的木头。

    熟悉中夹杂着陌生。

    她不解地抬头看向天空,心脏开始停滞,恍惚间以为时间从未流动过。

    再回过神来时,卢箫看到身边的白冉正在盯着自己。

    “想到了什么?”白冉问。

    “没什么。”卢箫答。

    两人默默前进。

    她们经过了维也纳音乐协会大厅。三层高的古典建筑金碧辉煌,却异常寂静。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本应该有交响乐演出的。

    “现在还会有演出么?”似问非问,因为问话人早就知道答案。

    卢箫实话实说:“只会演军乐了。”预料之中的答案。

    “真可惜,”白冉轻轻笑着,“不然我一定要在那里演奏《卡门》。”

    《卡门》。

    卢箫僵住了。不知是不是巧合,今天的一切都让她想起六年前的事情。金色的建筑隐隐传出花腔女高音的歌喉,撕碎天空,抹去白雪。

    白冉挑了下眉,再次斜眼看向她:“想到什么了?”

    “没事。”卢箫摇摇头,心却越跳越快。

    白冉意味不明地点点头,张了张嘴,却终也没说话。

    维也纳这座城市不小。但在两人无止境的走路下,它小得像个玩具城堡。

    她们经过一片繁华的街区,经过沉睡着的住宅区,经过盖上雪被子的农田。

    城市即将走到尽头。

    再往外,便是几片墓地了。

    看着通向墓地的小道,卢箫突然很想向后退。回忆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让她浑身出冷汗。

    某片云杉林的背后,有亲手埋葬过的人。而在埋葬的那一刻,她仍清楚地记得,冷风肆起,整个人是那么渺小而没用,天地间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垃圾。

    白冉毫无意识。她走近土路旁的指示牌,注视着墓地的名字。雪花不停往她的羽绒服上落,落出斑驳的白色。

    她转过头来,指向公墓的一侧。她没有戴手套,纤长雪白的手指在风中僵冷。

    “那片墓地,你去过吗?”

    “我?”卢箫突然不知该如何呼吸。

    “嗯。去过吗?”

    “……去过。”卢箫闭上眼睛。虽然她既不想承认也不想回忆,可终无法说谎。

    但白冉并没有打算追问理由,这让卢箫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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