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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深恩不负》 25-30(第5/11页)
费了我好半晌功夫,没精力再绘第二次了。德音见了定然手痒,到时候上了手剪毁了,我倒是没什么,她自己大约要哭半天。”
光想着就觉得好笑,祝予怀摇了摇头,慢慢动起剪子来。
他的手指修长匀称,因为不习武,腕骨清瘦而苍白。朱红的碎纸簌簌掉落,有些细碎的沾在了他指尖。
卫听澜默不作声地看着,就见那白玉似的十指间,逐渐浮现出一张栩栩如生的“鹿鹤同春”来。
剪好后,祝予怀将它提起来小心抖了抖,放回匣子里压着。见卫听澜看得仔细,他拾起案上那把小剪子递给他:“要试试吗?”
卫听澜刚伸出手去接,他又把剪子收了回去,笑说:“险些忘了。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消遣我呢?”卫听澜摊开掌心,伸到他面前晃了两晃,“你看,早无碍了。我心灵手巧得很,定不会毁了你的心血。”
祝予怀便将剪子放到他掌心,调侃道:“若是剪坏了,当如何?”
“这我可赔不起。”卫听澜弯起了唇,“不如我学着德音哭两声,没准九隅兄心软了,便会放过我了。”
祝予怀与他对视一眼,不知怎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张脸装哭的模样,眉眼耷拉着,活像只淋了水的幼犬。
祝予怀匆忙别过脸去,拼命忍住了笑。
卫听澜瞥见他强忍着上扬的嘴角,眉梢微挑。
这人在心里偷偷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乐成这样?
“好好说着话,怎么就突然背过身去了。”卫听澜歪过头来望着他,“九隅兄,你转过头来看看我啊。”
祝予怀忍得肩胛直颤,躲得更远了些。
卫听澜支着脑袋,指节一下一下地叩着桌案:“你再不理我,我可真要哭了。”
祝予怀扑哧乐了一声:“别闹。”
卫听澜被他这一声勾得心里痒痒,站起身就要去掀他挡脸的袖子。祝予怀躲了几下,就怕痒似的笑出了声,一手拽着袖子不让他掀,人却被他逼得转了回来。
半掩的衣袖下露出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笑得粲然又缱绻:“濯青,你快别逗我了。”
卫听澜伸出的手忽然就定住了。
他这样俯身站在祝予怀跟前,那璀璨的眸光就直直撞进他眼底。撞得他心跳骤乱,陡然生出了几分渴望。
卫听澜的手指轻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掠过祝予怀的耳廓,几乎挨着他的发鬓。
他想碰一碰祝予怀的眼睛,非常、非常想。
门忽然被叩响了两下,外面易鸣的声音响起:“公子,药熬好了。”
卫听澜身形一顿,迅速将手背到了身后。
祝予怀听见声音,下意识松开衣袖转过了头,对他方才的异样毫无察觉。
“阿鸣,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易鸣端着托盘迈了进来,显然是听见了刚刚祝予怀的笑声,放下药碗时,神情探究地瞟了卫听澜一眼。
卫听澜重新在祝予怀身侧坐下,十分坦然地与他回望。
看起来很无辜。
祝予怀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官司,只盯着那满当当的一碗药,半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卫听澜忽然开口:“九隅兄怕苦么?”
祝予怀一听,立马硬着头皮将药碗挪近了些,捏住了碗沿却又停了下来,纠结得手指都有些打颤。
易鸣瞪了卫听澜一眼。
知道公子脸皮薄你还说出来,安的什么心?
卫听澜佯作不觉,轻笑道:“你们府里喝药怎么都不备蜜饯?是蜜饯不够好吃,还是嫌嚼起来硌嘴?若是不喜蜜饯,我府里倒是新订了一批枣花蜜,馥郁香甜,入口即化。等改日送到了,给九隅兄带一些来。”
他这话说得十分自然,蜜饯不成那就换蜂蜜,好似喝药天然就该搭着甜的东西一起。
祝予怀顿时放松了不少,含糊道:“是有些道理。阿鸣,帮我去厨房拿些蜂蜜来可好?”
易鸣忙道了声“好”,防备地睨了卫听澜一下,趁着药还没凉匆匆去了。
卫听澜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扬了下唇角。
连着几日亲眼看着祝予怀喝药,他早瞧出来这人怕苦。大约是碍着自己在场,不好意思要蜜饯,每回祝予怀都磨蹭到药都快凉了,才跟引颈就戮似的,闭着眼昂首灌下去。
卫听澜一看到他那死犟的样子,就忍不住来气,可每回看着他喝完药,还要皱着脸在书案上趴好半晌,又有些不忍心。
死要面子活受罪,何必呢?
卫听澜轻啧一声,也不多言,低下头一张一张翻着红纸,挑拣起要剪的窗花来。
本想挑个最不易出错的来试手,却在见到一张 “岁岁平安”时顿住了视线。
红纸上,墨笔勾勒出几杆孤高的修竹,疏密有致地衬在字后,看着有些似曾相识的眼熟。
卫听澜忽而记起前世除夕的那一日,自己伤势未愈,仍在祝府里养着。清晨天还没怎么亮,外头就噼里啪啦炸起了爆竹声,吵得人不得安眠。他不耐烦地睁眼时,就瞧见卧房的窗子上贴了一张红纸剪的“岁岁平安”。
字下红竹似火,灿烈惹眼。
卫听澜伸手将那张红纸抽了出来,指尖拂过上面细笔勾勒的竹叶,果真与记忆中的窗花分毫不差。
前世那时,他只当是祝府的下人图个喜庆随便贴的。满屋素雅中,唯独只有这一抹艳色,他每日习惯性地盯着出神,有时都忘了自己摆在床头的那把剑。
“你要剪这张?”祝予怀偏头看了一眼,赞同道,“我也觉得这一张最好。”
卫听澜心头轻跳了一下:“这张最好?”
祝予怀点了点头:“我照着投在窗上的竹影摹了许久,只堪堪画出来这一张满意的,再没多的了。”
卫听澜捏着那红纸,就像时隔多年突然捡到件被自己忽视了的礼物,竟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他垂下眼轻声道:“既然如此,等我剪好了,你可得将它贴到卧房的窗子上,往后每日醒来,第一眼就能瞧见。”
红竹倚窗,替这屋子的主人挡着灾厄邪祟,护他岁岁平安。
祝予怀隐约觉得他这话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意味,不解地抬眼看他。
却见卫听澜拿起了剪子,正低头研究落刀的地方,祝予怀登时就把那点疑惑抛到了脑后,叮嘱道:“那你可得用心些。”
说着凑近些许,不放心地看着他剪。
清淡的药味隐约钻进鼻腔,让人心安又舒适,不知是桌上那碗汤药的气味,还是祝予怀身上带来的。卫听澜剪着剪着就有些心猿意马,手里动作也慢了下来。
偏偏祝予怀还要蹙着眉伸出手来指点:“这样不行,你把纸转一转,顺着这儿剪。”
卫听澜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转了下纸:“这样?”
“慢着!”祝予怀呼吸一促,猛地拢住他拿剪子的手,“这儿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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