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恩不负: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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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

    卫听澜见他果然急了,暗暗忍笑,瞟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喟叹道:“是我太愚笨了,竟要九隅兄手把手地来教。”

    祝予怀一愣,被烫着了似的缩回了手。

    “抱歉。”他握拳掩了下唇,“一时心急……失礼了。”

    易鸣端着一小盅蜂蜜回来,在门口重重咳了一声。

    祝予怀茫然地转头看去,卫听澜也跟着抬了下眼,漫不经心地放下了剪子。

    气定神闲,看不出半分做贼心虚的模样。

    易鸣在他身上找不到发作的点,只能板着脸走进来,把蜂蜜搁到了药碗旁。

    卫听澜十分自然地摸了下药碗,半哄半骗道:“药还没凉,刚好能入口。这蜂蜜成色不错,喝完马上含一勺,定然不会苦的。”

    祝予怀犹豫了几息,真信了他的话似的,端起碗来一鼓作气喝完了药,又舀了一勺蜂蜜抿在口中,慢慢咽了下去。

    半晌之后,还是皱着眉趴到了桌案上。

    卫听澜忍俊不禁:“真有这么苦?”

    易鸣将药碗和蜂蜜都收到托盘里,闻言没好气地呛他:“药哪有不苦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像公子这样从小到大把汤药当成水喝,换做是你也未必受得住。”

    说者无心,卫听澜脸上的笑却渐渐散了。

    易鸣收好东西便退了出去,卫听澜望着桌上那隐约能看出个“岁”字的剪纸默然了片刻,问道:“你现在喝的这药,管用吗?”

    祝予怀勉强缓了过来,声音有些闷:“应当是管用的,自到了京城,已有些日子没犯过病。师兄写的方子我都看过,如今用的药已算是最稳妥的了。”

    卫听澜早已向方未艾打听过他的病症,闻言又问道:“夜里呢?睡得可还安稳?”

    “安稳。”祝予怀支起身来,“连着许多日没再梦魇难眠了。刚到京那几日,家里人都提心吊胆的,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京中这样冷,这冬竟比在雁安时还要好过些。说不定,是这病真的慢慢好起来了。”

    卫听澜看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期盼和雀跃,心里像被什么软和的东西碰了一下。

    “嗯。”他看着祝予怀说,“会好起来的。”

    他说得认真又笃定,祝予怀听了,没来由地就有些高兴,甚至涌出些莫名其妙的冲动,想要拉着什么人一块儿小酌一杯,庆祝点什么。

    这么想着,他忽然记起件事来:“濯青,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你府里打算如何过?”

    卫听澜轻描淡写道:“凑合过吧。高邈伤还未好,我替他推了除夕宫宴,但我自己还是得去一趟。府里头的人,都发些赏钱让他们自己玩儿去,别的也没什么了。”

    祝予怀缓缓眨了下眼:“那……若等除夕宴散了还未尽兴,可以来我这儿。请你喝盏花椒酒。”

    他一开口说话,就有一股好闻的清浅药香,伴着隐约的蜂蜜甜味,在空气中似有若无地打转。

    卫听澜轻嗅着这味道,唇边慢慢荡开了笑。

    “一言为定。”

    第028章 军杖

    于思训牵着马刚出门, 就在侧门不远处的墙根下瞥见了个落拓的人影。

    街上清寒,积雪未化。焦奕蜷着身子,垂着头靠坐在墙边, 头发上身上都沾着细碎的雪屑。他手边搁着个酒坛,几缕乱发挡住了眼睛, 也不知醒没醒着。

    于思训将马系到一边, 走到了他跟前。

    想踹一脚, 但忍住了。

    “起来。”

    焦奕听着声音, 稍稍动了一下,好似宿醉难受,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别装没听见。”于思训语气重了几分,“丧家犬似的像什么样子。等着人往你跟前扔铜板?”

    “啧,这么凶。”焦奕哑着嗓子开了口,“腿麻, 走不动了。于兄拉我一把?”

    于思训抿了下唇, 伸手把人拽了起来。焦奕一手拎着酒坛, 脚步不稳地就要往他身上栽, 被于思训反手摁在了墙上, 撞出一声闷响。

    “嘶……”焦奕龇牙咧嘴,“于兄,我这血肉之躯,禁不得你这样摔打。”

    “一声酒味, 别往我身上蹭。”于思训冷冷道,“酗酒晚归,呼名不应, 光摔你这一下可不够。”

    焦奕捋了把脸,慢慢笑了:“听这意思, 于将军是要将我军法处置?”

    “是。”于思训看着他道,“军杖二十,我亲自督杖。认罚么?”

    “认啊。”焦奕一手搭上他的肩,“您这铁面无私的模样,看着就叫人腿软。我哪儿敢不认?”

    于思训面不改色地拂开他的手:“不辩解?”

    “辩解什么?”

    于思训道:“你在绣坊中的那个旧识,什么身份?”

    “她啊。”焦奕低头晃了晃空了的酒坛,遗憾道,“是我没过门的妻。”

    于思训的眉皱得越发深:“那女子梳妇人髻,分明已嫁了人。少说这种混账话,污了人家清誉。”

    “没骗你,打小订的的娃娃亲呢。”焦奕头往后靠着墙,“只是后来家没了,爹娘和阿弟都没了,她家里十几口人没一个活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我还以为她也死了。”

    于思训沉默地盯了他半晌,转身道:“走了。”

    “哎。”焦奕晃悠了两下,跟上他,“于兄,你不多问几句?”

    “问什么?”

    “比如,问我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看见故人嫁作他人妇,心里憋闷,借酒浇愁……之类的?”

    于思训面无表情:“与我何干。”

    “怎么没干系?你多问几句,我也好晚一点儿功夫挨板子呀。”

    于思训没答话,牵着自己的马径直往侧门走去,要进门时视线微顿,抬起头去。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

    虽未亲眼见到,但这一瞬间,他眼前仿佛一晃而过焦奕提着酒坛、顶着一身薄雪在夜路上独行的模样。

    于思训忽而停下了步:“那你说吧。”

    焦奕偏头看他:“说什么?”

    于思训冷漠道:“说你是不是借酒浇愁。”

    焦奕掂着酒坛愣了一下,蓦地笑了:“你可真是……”

    于思训转头就走:“不想说就别磨蹭,进来挨打。”

    “别啊,于兄,于兄……”焦奕乐个不停,伸手去够他,“你头上落了雪花,我给你拣拣……哎你别走啊!于兄,要我说,咱俩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吧?打个商量,等会儿叫人轻点儿打呗?”

    “行贿上官罪加一等,劝你好好掂量。”

    “我就求个情,这算哪门子贿赂?哎呀于兄,再过几日就除夕了,你忍心自己喝酒快活,看我下不来床?行行好,这大过年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门,焦奕追得太急,被门槛绊了一跤,手中酒坛砰地落了地。他似是觉得这情形滑稽莫名,撑着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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