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2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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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直接将人带进他们原本的房间。

    贺冬上下打量他,“没出意外吧?”

    “没,很顺利。”贺今行将人放到地毯上,一边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粉,一边推开后窗。窗下是这座楼的后院。

    柳从心跟着往下看:“带走,还是就在这儿审?”

    贺今行回过头,看了眼床上那俩姑娘,说:“想办法带走吧,免得给她们惹麻烦。”

    贺冬:“现在就走?要不还是等宵禁结束,带个昏死的,万一撞上人就麻烦了。”

    贺今行正想说好,柳从心忽道:“不对,有官兵来了!”

    后院一墙之隔的巷子里,突然涌入一长列兵丁,举着火把守在院墙下。

    与此同时,前楼大门被一脚踢开,披甲跨刀的武官大步走进来,紧随其后的小兵则起铜锣,“咚咚咚”连敲三下。

    “东城兵马司缉捕盗匪,所有人立刻出来!否则以窝藏匪徒论罪!”

    整座青楼都被震醒了,老鸨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朱大爷,咱们老实经营,该交的按时送上,也没犯什么罪啊!您是不是搞错了?”

    武官一把推开她,“证据确凿,侯爷亲自来抓人,你们还想狡辩?赶紧都出来,自证清白,否则别怪咱们兵马司不客气!”

    嗓门之大,楼上的三人不想听见都不行。

    柳从心急速道:“忠义侯来了,肯定也是冲着这个蛇头来的,怎么办?”

    跳楼跑路已经来不及,贺今行闭了闭眼,说:“你们现在就把他弄醒审问,等人上来搜查,我跟她们一起下去。”

    他看向两个已经醒过来的姑娘,拱手道:“两位待会儿只要别开口就行。”

    贺冬立刻抓着蛇头的衣领,拖到屏风后面。柳从心跟上去。

    不多时,房门便被用力地拍响,“里面的人出来!”

    贺今行打开门,先让两位姑娘出去,门外兵丁想进来查看,他挡在门口。

    “不让路?那贼匪是不是就窝藏在你这里!”兵丁伸手抓向他肩膀。

    他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臂,推回去,然后拿出牙牌给他,“请你们侯爷上来说话。”

    兵丁看了眼牙牌,当即一个激灵,转身跑下楼。

    贺今行跨出门并把门带上,走到栏杆边,向下望去。

    楼下大堂,嬴淳懿恰好拿到那枚牙牌,往楼上看。

    四目相对,片刻之后,嬴淳懿低声向身边副官吩咐了什么,独自走上楼。

    贺今行往走廊里面走了些,避开楼下好奇的视线。

    嬴淳懿走到他三步之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今行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你。”

    “烟花巷,台柳地,不合你这个人。你来恐怕不是为了寻欢吧?”

    “那你们兵马司真的是来缉盗吗?”

    话落,短暂的沉默当中,双方都了悟对方的来意。

    嬴淳懿自胸腔里发出一声笑:“看来那五个人名是你告诉裴明悯的。”

    贺今行轻声道:“我并不想那么早就让他知道。”

    嬴淳懿说:“你还是心软。”

    贺今行却在想,对方深夜寻由头来抓人,恐怕事先是真的不知此人此事。遂眉头紧锁,思量道:“如果不是你们,那会是谁?”

    嬴淳懿只是注视着他。

    贺今行:“不说会试,殿试题就那么几个人知道。不可能是晏永贞晏大人,他也没这个能量。你又肯定不是裴相爷和他的心腹,难不成是陛……”

    “为什么不可能?”嬴淳懿向他走近一步,声音低沉:“明面上知道殿试题的人固然只有那么几个,但是题目封存在文华殿,能接近的人并不是没有。”

    贺今行:“你是说宫里的人?内侍还是宫女?他们有那个能耐吗?不惊动层层守卫,进入封存殿试题的室内,破封取题还能恢复如初?”

    嬴淳懿:“他们当然不能,但有人能。陛下身边可不止宫女太监,皇城里的守卫也不止禁军,还有漆吾卫。”

    贺今行也想过,除了出题的几位大人,要想拿到殿试题,就只能在殿试题选定并封存后到开考前的这段时间里,把它偷出来。皇城是漆吾卫的地盘,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他们自己。

    但是,“漆吾卫为什么要偷试题?陛下又知道与否?如果陛下知道,陛下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如果陛下不知道,那漆吾卫岂不是背着陛下做事?他们是暗卫,偷试题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一番话飞快地问下来,嬴淳懿说:“还记得三年前,我在荟芳馆遭遇的那场刺杀吗?是你替我挡了那一劫。”

    贺今行当然记得,但没什么好说的,唯有点头。

    嬴淳懿继续道:“当时我喝的茶水没有问题,沾手的棋子、茶杯,起坐之处,也没有问题。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出我从哪里中的毒。直到发现那炉熏香,事后被人调换过,我才明白为什么中毒。然而我还是没有查出是谁给我下的毒,怎么拿到我的行踪。我只能把身边人都换掉,改掉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

    “我反复地推想,视我如眼中钉,只能我死他活的人,除了因为和我有一样的目的,还能是为什么?有这个动机,又有如此能耐的,我一直以为是秦毓章。”

    “然而现在,秦毓章已经死了,我却依然无法安心。”

    “如今这一局,明眼看着是借科举舞弊针对裴相,实际上针对的仍然是我。污蔑栽赃我的老师,动摇天下士子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就是断我左膀右臂。”

    “智绝如你,是真的想不明白吗?”

    “秦毓章死了,可嬴旭还在,还有人不死心。甚至,很可能还有像你一样的人。你能活下来,他们自然也能,不是吗?”

    贺今行也注视着他,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不得不承认:“是,我知道,所以我想尽快找到证据,查清真相。因为哪怕猜得再准,都有可能出错。”

    “哪你现在为什么要拦着我?”嬴淳懿说:“我不知道你最初是怎么查到的,但这的的确确是一个机会。”

    他向他再走近一步,“你要是还愿意站在我这边,你就把路让开,把那个人交给我。”

    贺今行听完,折起长眉,陷入深思。

    兵马司的人将青楼里所有的姑娘和嫖客都撵到大堂里,挨个核对画像、查问身份,喝问声、反驳声、求情声重重叠加,沸反盈天。

    衬得楼上这一小段走廊更加寂静。

    “我可以为你让路,但是,”贺今行终于开口,坚决道:“你要放弃送沙思谷回南越。”

    嬴淳懿等了半晌,等到这句话,回道:“这不叫让步,这是威胁,是交换。”

    贺今行:“你要这么认为,就如你所说,是交易。开捐之事也请你不要助力。”

    嬴淳懿:“我知道你并不认同我对南越的政见,不止你我背道而驰,南方军也不愿再战。我硬要推行,阻力不小,所以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开捐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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