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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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里那帮老家伙找我有事,没怎么看消息。”

    电话里掺杂着打击乐的声音,尖锐高昂,像澎湃的海浪。

    狄琛问他哪天方便见面,陆今安静几秒,和人碰碰酒杯,漫不经心道:“除夕,除夕能见面。”

    怎么又是除夕这天,狄琛心想。

    他们一个两个都不吃年夜饭的吗?

    “过节这段时间家里人盯我盯得有些紧,这样,到时候你来‘时心’的三号包厢找我。”

    “时心”是一家酒吧的名字。

    陆今是那里的常客,狄琛刚开始找兼职的时候,陆今曾推荐他到这家酒吧当服务生,出于种种考量,他最后还是拒绝了。

    狄琛正想回答,陆今率先开口,但不是冲着他:“……谁?Daniel请假了?那我可不管,老赵,怎么找你也得找个人替补。”

    陆今没正形地调笑几句,想起手机还通着电话,收起笑容:“狄琛,临时做一天服务生,提成有多少算多少,来不来?”

    狄琛本就是奔着找他谈事去的,假如谈事的同时还能挣点钱……一晚上,也不是不行。

    他那张不常用的银行卡只进不出,一个学期下来,攒了小几万的存款,和他预想的还差着远。

    狄琛:“提成,提成有多少?”

    陆今大笑一声,翘着个二郎腿,说:“少则几千,多则上万。”

    “行,我来。”

    狄琛一口应下,毫不迟疑。

    除夕夜当天,玉临市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一片红火,没关门的小卖铺在bgm的选择上和谐统一,纷纷放着《恭喜发财》的歌曲。

    狄琛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骑到“时心”门口,把车还上,领班带他到更衣室换衣服。

    “你是陆少介绍过来的人,规矩我就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

    酒吧服务生的制服是衬衫马甲,领班给他的这一套有点小,胸口的布料很勒,裤缝也紧绷绷的。

    兼职一天而已,狄琛抚平衣角的褶皱,没吱声。

    白天他在吧台工作,喝酒的客人不多,三两成群,偶尔有落单的孤零零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借酒消愁。

    上班期间不能看手机,中午交班,狄琛一解锁屏幕,微信轰炸式地多出十几条消息。

    一小部分是群发的拜年祝福,狄琛一一回了,还帮褚易抽了发新春限定池,十连出货。

    剩下一大半来自岑宴秋,这人变着法地旁敲侧击,一会儿说岑宴知天天在家念叨他,想他陪着打排位上分,一会儿说李姨买了新毛线,黑白灰三色,打围巾最合适。

    但他又不喜欢黑白灰,狄琛心想。

    他捏着袖子擦擦苹果皮,张口“咔嚓”咬掉一小块,回复:

    [今天有点忙,麻烦你和小知说,我明晚陪他上分。]

    岑宴秋发了个句号,没再说话。

    狄琛代的是Daniel的班,Daniel晚上只负责陆今的三号包厢,因此,狄琛下午六点过后只需呆在包厢即可。

    三号门被一群人哄闹着推开,狄琛手里拿着托盘,与人群中的陆今对视一眼。

    这群公子哥看着都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开局就点了一排轩尼诗。

    狄琛来来回回地补充酒水,倒酒时,一个醉醺醺的青年凑上来,面部坨红地喘着粗气:“哎……是我眼神不好吗?Daniel美黑了?”

    “傻逼,他哪里是Daniel了?”

    另一人仰头灌了一整杯,指向狄琛斜后方的玻璃花瓶:“这他妈是Eric!”

    不是Daniel也不是Eric的狄琛:“……”

    见一桌人倒得差不多了,陆今朝狄琛挤挤眼,五分钟后,两人一齐出现在三号包厢外的走廊拐角。

    陆今掏出一包烟,打火机点燃烟头:“说吧,你俩出什么事了?”

    烟雾过肺的那一秒,狄琛攥着衬衫袖口的纽扣。

    “岑宴秋和我接吻了。”

    短短一句话,陆今气息逆流,险些把肺管子咳出来。他偏头咳了半天,拍着胸脯问:“你、你说什么,谁和你接吻了?”

    “岑宴秋。”狄琛默默补充。

    “岑宴秋和谁接吻了?”

    狄琛:“……我。”

    陆今反手将烟头摁灭,沉默半晌,“这不正好吗,更进一步的关系。”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须臾,又仿佛精神错乱地笑起来,弓背抵着反光的镜面墙。

    “你看……狄琛,我说什么?岑宴秋迟早栽在你手里。”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发展,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狄琛心口剧烈起伏,他虚情假意地接近岑宴秋,和他交朋友,是因为与友谊相关的情感经得起伪造,无需托付太多真心。

    朋友间的信赖会来得很容易。

    可眼下他和岑宴秋发展出了另一条畸形病态的关系。

    他不知道他要付出什么、付出多少,岑宴秋才会感到满意。所有都是未知,他必须提心吊胆地揣摩对方的心意,顺着对方的脾气,甚至有时候还得容忍一些亲密的举动。

    这怎么能行,这怎么可以?

    未知意味着“失控”,狄琛无法预判未来的走向。

    “那你想怎样?全身而退?”陆今冷笑道。

    这场局他布了整整八年,狄琛是最重要的一环。事已至此,不是狄琛说想走就走得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狄琛缩在这套不合身的制服中,幽暗的灯光临头倾洒,浅色的光斑落在他鼻侧那颗痣上。

    使人眩晕的层叠光圈仿佛手术台的无影灯,狄书惠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幕恍如昨日。

    极度的痛苦会驱使大脑自我麻痹、自我保护,其实那天的很多细节,狄琛已经记得没那么清楚了。

    但痛感还在。

    那种血肉一层层剥开,抽骨吸髓的抽离的感觉,没人比他更感同身受。

    陆今的质问宛如针刺,尖锐地朝他扎来:“想想你母亲的死,想想你以后的人生,嗯?”

    他表情夹杂着几分戏谑,没有谁想背负血海深仇过一辈子。

    “岑宴秋今天吻你,明天就有可能上/了你,如果连这种程度都接受不了,你拿什么报仇?”

    第28章 酒吧 舌尖尽是淡淡的苦涩的味道。……

    制服的衬衫纽扣系到最顶上那颗, 宛如一道拘着咽喉的枷锁。

    狄琛解开其中一枚,终于得到一息休缓的机会。

    陆今那句“除了接吻还要上床”把他吓得不轻,但转念一想, 既然已经是包养的关系了,岑宴秋大概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指侧轻轻刮蹭一下鼻尖, 狄琛很悲观地吸了吸鼻子。

    他刚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那种特别早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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