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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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夫人的眼角泪痕早已抹干净,冷淡而客气地道:

    “家中媳妇不幸过世,深夜急召小女回家见最后一面,惊扰殿下深夜登门。如今赶着治丧,人多忙乱,恕谢家接待不周,请回罢。”

    萧挽风并不多言,只一颔首,道:“节哀。”

    谢夫人深深地看一眼女儿:“明珠儿,把你嫂嫂的遗信给我。”取过谢明裳至今攥紧手心的书信,转身去前堂。

    萧挽风握着谢明裳的手,她的手心汗津津的,全是冷汗。心跳激烈,仿佛散乱鼓点。

    “能走么?”他在灯笼光下打量身侧人的神色,“要不要喝口药酒。”

    出来的匆忙,谁想得起带药酒?

    谢明裳觉得疲惫,懒得挑地方,直接坐去木轮椅停靠的石台阶边,只闭目说:“歇一歇。”

    她缓缓地调匀呼吸。

    如今的身子情况比往年入秋季节状况好上许多。心跳剧烈引发的轻微心悸,连带着缓慢旋转的视线,脚下虚软感觉,歇上一阵后,逐渐好转几分。

    披风裹住她的头脸,有只手在给她擦汗。深夜大风天气,冷汗细细地往外冒,额头,鼻尖,下巴。渗出一层,跟着擦去一层。

    擦拭的力道太大,擦得还细致,磨得脸上生疼,她被擦得难受,闭着眼推一把:“脸都擦红了没看见?”

    那只手扳过她的脸细看。这回力道轻了八分,轻柔擦拭过冷汗细密的额头。

    谢明裳任由他擦。

    羊毡披风的遮挡下,两滴泪滚了出来,滚落脸颊,亮晶晶地挂在下颌。

    很快被擦走了。

    “现在回王府?”萧挽风道。

    “再等等。等一等阿兄。灵堂如何安排,停灵几日,哪日过来祭奠,总得问好再走。”

    歇了好一阵,谢明裳才惊醒般接下去道:“殿下先回。你坐着轮椅,不好久待在外头。”

    萧挽风道:“出都出来了,不急着回。”

    这处偏院是特意空给河间王的。满院子的人都是随行亲兵。谢明裳掀开披风,分辨出近处佩刀守卫的顾淮,院门外拔刀看护的耿老虎。

    她的心弦一松。

    笔直坐在台阶上发了片刻愣,温暖的手掌过来摸她的额头。额头冰凉。谢明裳没有拒绝,也没应声。

    她觉得疲惫,把手掌扯住,蒙住自己的眼睛。

    生离死别,其实她心里早做好准备的。

    当初被带去宫里,春日里拜别爹娘,她当时已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

    父亲出征,谢家上下嘴上不说,心里都做好准备。武将阵亡沙场,马革裹尸,不算意外事,只分早晚。

    母亲私底下提起过,家里给父亲准备的厚漆棺木,他出征之前,自己看过满意才走。

    谁能想到,谢家最先走的,是未出世的小侄儿;其次走的,是嫂嫂。

    “嫂嫂才二十一岁。”

    被她抓着蒙住眼睛的手掌蜷了下,似乎在摸索她的眼眶,查探她有没有流泪。

    “别摸了,没哭。”谢明裳按住他手背,他的手盖着眼睛。

    “当面忍着没哭,等人走了更没什么好哭的。哭给谁看。”

    但覆盖她眼睛的手还是动了动,四处摸索。

    萧挽风替嘴硬的小娘子抹去眼角渗泪,“哭得没停过。”

    “……”谢明裳着恼起来,甩开他的手,披风裹住头脸,动也不动地坐在台阶上。

    裹着头脸不出声地闷哭一场,披风里闷得喘不过气,她唰的掀开披风,扔去旁边。

    身侧又扔来一个斗篷,比披风更宽大厚实,把她从头到脚罩在里头。

    谢明裳鼻尖通红,抓着斗篷恼道:“跟你说别管我了。”

    “继续哭你的,当我不在。”

    萧挽风并不看她哭得通红的眼角和鼻尖,对着远处天幕道:“斗篷穿好,别着凉。”

    谢明裳裹着斗篷无声哭了一场,心底郁气散去不少,耳边听到门外的交谈声。阿兄谢琅赶来了。

    谢琅此刻已恢复镇定神色,并不走近,站在院门下道:“殿下,借一步说话。”

    谢明裳一眼看见阿兄手里攥的嫂嫂遗信。

    她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

    萧挽风的轮椅被顾淮推动,她注视着谢琅当先引路,严陆卿跟随,四人消失在院门外。

    ————

    顾淮推着轮椅,四人去一处僻静厢房中。谢琅关闭门窗,并不展示手中遗信,却回身拜倒。

    行的是叩拜大礼,就连轮椅后持刀守卫的顾淮都吃了一惊。

    萧挽风盯着谢琅反常的举动:“平日不见谢郎如此客气。”

    谢琅大礼不起:“殿下三月奉诏入京,长居京城,安然若素。琅冷眼旁观数月,心中亦暗有揣测。斗胆敢问殿下,这次入京,只想做个富贵闲王?”

    萧挽风并不接他的话:“富贵闲王,有何不好?”

    “若殿下此行入京,只想做个富贵闲王,琅拜完便出去;若殿下另有大志,琅不才,愿自荐辅佐。”

    萧挽风:“你愿辅佐什么,说清楚。”

    这句话说得并不客气。谢琅踌躇片刻,再度拜下,这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迟疑:“天子失道,琅愿辅佐明主。”

    一句十字,掷地有声。

    萧挽风听罢,却没有急于回应。站坐着四人的厢房里寂然无声。隔良久,他才扯了下唇角。

    “你父亲谢崇山听到这句,会打死你。”

    谢琅:“……”

    “你对你妹妹不错。好好做个谢家长兄,无需你蹚浑水。出去罢,本王当你没来过。”

    谢琅拜倒不起,不肯离去。

    “殿下如今的难处,在于手中无兵。龙困浅水,寸步难行。可曾想过借势迎风起,扶摇九万里?”

    萧挽风纹风不动地坐着,只听,并不回应。

    “殿下有兵。兵在朔州大营。如何能想方设法,把朔州兵马调来京城,殿下手里便有兵了。”

    屋里回荡着谢琅沉着的嗓音。

    “京城兵力不足。倘若此刻突厥发兵南下,围困京城,朝廷必然四处求援。朔州边军便可以竖起勤王大旗,正当入关,南下京城。”

    萧挽风缓缓摩挲着大拇指的精铁扳指。说话声线平静,扫过的视线却尖锐。

    “你的想法,要本王暗中联合突厥,引突厥发兵南下? ”

    谢琅抬起头,直视锋锐目光:“看殿下的意思。下官擅长突厥语。文字、口述,尽皆流畅。可以伪造突厥来犯的消息,催逼朝廷发令勤王,调动朔州边军入关。”

    “但如果殿下想来一场假戏真做,引突厥发兵南下,两边合围……亦可。”

    萧挽风闭目思索:“所以你自己的意思是,伪造突厥信件,造成大举南下的错觉,引发朝廷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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