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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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穿这身,他们认不出我。”

    谢明裳今晚又是一身小郎君的窄袖袍打扮,长发高高束在脑后,身披护心软甲,腰间佩刀,乍一看和周围亲兵差不多装束。

    眼前视野还残留着旋转晕眩迹象,走路有点发飘。

    她没多说什么,扯住缰绳,翻身上马,只和顾沛说,“半夜起身,有点晕乎。慢些跑马。”

    所幸两家同在城西,路程不远。大半夜的,谢家灯火透亮,正门大敞。

    谢明裳匆匆下马,和谢家两位老门房打个招呼,老门房满脸唏嘘,催促她赶紧去看看少夫人。

    “六娘回来得正好,现在去还来得及……”

    她心里登时一沉。

    来不及和迎出来的耿老虎打招呼,把缰绳扔给顾沛,急匆匆赶去内院。

    “大嫂!”

    嫂嫂身边陪嫁来的两位陪房妈妈守在门前,眼肿得像烂桃,噙泪深深道一个万福,掀开门帘。

    这是她自从春日离开谢家之后,相隔四五个月,首次见到嫂嫂刘氏当面。

    内室迎面浓烈的药味,激得人头脑昏涨。

    躺卧在床上的年轻妇人,唇如淡金色纸,消瘦得几乎脱了相,精神却反常地健旺。听到脚步声,自己撑起身望向门边。

    谢明裳见嫂嫂第一面便知道不好,分明回光返照的迹象。

    她忍着几乎冲出喉头的哽咽,佯装无事般上前坐去床边:

    “大半夜的喊我来,嫂嫂想我了?”

    刘氏露出一个细微的笑意,顺着她的话道:“嗯,嫂嫂想你了。”

    她温言细语地提起,上个月谢明裳回家那日,她当时躺在屋里养病,心里想不开,没喊小姑进屋坐坐,后来后悔了好些日子。

    “今夜我便想着,这次再不能后悔了。”

    大嫂温柔沉静,嫁入谢家之后,姑嫂相处得融洽。谢明裳初入京时哪会什么绣工?看得过去的绣活,都是大嫂教的。

    沉静多思的女子,心窍天生细密。自从谢家三月里遇祸,刘氏自此夜里辗转难安,再难睡个整觉。

    落胎于她来说雪上加霜。

    谢家冒极大的风险把她送出城外,夫君的好友骆子浚,冒极大的风险收留她养胎。这一胎,却终究没能留住。

    她悲痛欲绝,难以接受,哭求夫君谢琅替她隐瞒。原想等前线传来大捷,大军凯旋,趁全家欣喜若狂的时候,才敢开口,把落胎的噩耗告知婆母……

    但前线大捷消息久久不至。谢家家主至今未返。落胎的迹象瞒不住,终究还是叫全家人知道了。

    谢夫人强忍悲痛抚慰媳妇,但刘氏依旧陷入强烈的自责之中,整日整夜地暗泣。哭尚未成型便过世的孩儿,哭对不住期盼孙儿多年的婆母。哭自己无福。

    孱弱已久的身子一下便病倒了。

    天气才入秋不久,几场秋雨,天转寒凉,卧床不起……

    人竟已露出油灯尽枯的迹象。

    她在弥留之际惦记着谢家小姑。

    当初谢家风雨动荡,谢家父子被弹劾闭坐家中,亲友故旧吓得绕门避走,谢家女眷不知会被如何发落。

    就连她自己的父亲刘翰林,都不敢出面去谢家接女儿回家养胎。

    是小姑明裳挺身而出,带着嫂嫂出门,寻找机会送出京外。

    后来果然寻到机会,托付给骆子浚,把她接出京城安稳养胎。

    刘氏惦记着这份情谊。

    她想报答这份危急关头显露的珍贵情谊。

    “我父亲身为翰林学士,可以御前面圣。我写了封信留给父亲。我想,由父亲出面,求圣上旨意除去你的宫籍,放你、” 刘氏喘了口气:“放你归家。”

    谢明裳心里默想,不会放的。

    她这把注定要插在河间王府和谢家之间的双刃剑,这么久也未能显出功效,把她掷上棋盘充做棋子的人,不会轻易放她回家的。

    “嫂嫂不要再操心这些事了。你只管好好养病,其他的事等爹爹回来——”

    刘氏眼睛大睁,因为脸颊消瘦而越发显得瞳仁黑且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谢明裳被她盯得说到半途便不下去。

    谢夫人在床边沉声道:“答应她。”

    “……好。”谢明裳握住大嫂的手,勉强笑应下:

    “就劳烦刘老大人,劳烦他上书,替我去除宫籍,放我归家。”

    刘氏吃力而欣慰地笑了。

    消瘦到戴不住镯子的手腕四处摸索,在枕头下摸出一封字迹颤抖的书信,郑重交付谢明裳手里。

    第75章 第 75 章 站稳

    谢明裳紧攥书信, 不知不觉间,呼吸已乱了。

    耳边听嫂嫂又喊:“琅哥。”

    谢琅坐在妻子身侧,紧握她另一只手:“再等一等, 已知会了你母亲, 她马上便来探望你。”

    刘氏摇头:“等不了了,琅哥。等我走后, 你守我半年。半年后再续弦罢……我要去陪我们的孩儿了。”

    交握的消瘦的手渐渐松开垂落。

    刘氏的眼睛闭上了。

    谢明裳握着微凉的手发愣。也不知枯坐了多久,她颤声说:“娘, 阿兄……怎么, 突然就这样了。”

    谢夫人早已泪流满面,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不出声地恸哭。

    良久,谢夫人沙哑道:“是我害了媳妇。她和阿琅成婚三年无子, 我时常念叨孙儿。她失了孩儿,心里愧疚于我,不敢告诉我, 瞒我那么久, 却叫我撞破了……那晚上我为什么要过来!我为什么不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不知道——”

    “和家里人无关。”谢琅俯下身,手指抚过发妻仿佛沉睡的容颜。

    “苑娘三四月受惊太过, 怀着双身子,吃不下,整日呕吐, 又忧思难以入睡, 那段日子大伤元气。这一胎的胎相始终不稳。”

    “是何人让谢家日夜受惊?让苑娘日夜受惊?是何人害了我妻儿?”

    谢琅的声音极沉冷,一字一顿:“母亲,另有其人。不是你。不是我们谢家任何人。”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响动, 刘家人深夜赶来了。

    谢琅起身,大步出房门去。

    谢明裳握着嫂嫂的手,茫茫然坐了许久,不知哪个跑进屋里禀事,母亲起身出门前拉她一把,她又茫茫然跟随母亲出门,在耳边众多嘈杂声响里,前后走出后院。

    前院的人更多,灯笼火

    把四处点亮,火气熏得人眼睛睁不开。她追随母亲的背影走着走着,竟然踉跄一下,差点摔下台阶。

    台阶下伸来一只手,把她接住。

    萧挽风的轮椅停在长廊边。

    他深夜会罢客,并不休息,直接赶来谢家。

    谢夫人得下人报讯,领着女儿出门来寻的,也正是河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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