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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寒山纪》 150-170(第10/46页)
正途呢?”玄清子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道:“这可真是问倒了我。我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扯了些不许伤人性命、以法术图财害命为己牟利的大道理。她说这些都不算。我心想这些都不算正途,那什么才算是正途呢?可先师却没有再告诉我,此事便这么放着。”
“后来,先师命我与师兄下山游历,途中我们说起此事,我问师兄,师兄说,当年他入山随先师修行时,也被这么问过。于是我问他是如何作答的,他说不违本心就是正途。”
玄清子转过身去,负手而立,郑重道:“我才明白,我确实不如师兄,也终于领悟到了那日师父未说完的话。她能教我法术,但如何去用,全在于我个人。寒山从煊赫大派到如今的寂寥无名,历代掌山弟子皆奉行此意,顺心而为。入世便要风风光光,门徒浩浩,出世便斩断凡尘过往,再不问世事。我与你虽无师徒之名,只是传授你咒法,但也要把这个道理教给你”
小景澜闻言缓缓跪在他身侧,玄清子回头看着她,目光温和有力,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若问心无愧,便不负此生。如有一日不幸落入暗地,深陷泥沼不可自拔,心中只要有此念想,就再也没有东西能遮住你的双眼。”
这分明是在梦里,玄清子这番话也只是在训导景澜,但隔着漫长光阴,洛元秋却觉得,他是在说给多年前,那个被师父问起何为正途时不知所措的少年人。
她终于懂得为何多年来师父从未对自己有过要求,哪怕她后来决定冒险进入阴山,九死一生,师父亦无反对之词。他们师徒三代人际遇各不相同,抉择也无一相似,但于己身而言,始终无愧于人,无愧于心,这一点倒是一脉相承了.
当啷
房檐下的铁马在风里摇晃,小景澜坐在门边,怀里搂着小元秋,看着外头下大雨。
她伸手接了一点雨水,轻轻放在小元秋的手中,在她另一只手里写了个雨字。
“下雨了。”
电光如昼,照亮院子,顷刻间雷声滚滚而来,小景澜把下巴搁在小元秋头上,在她掌心随意画了几笔:“这是打雷,声响很大,吵。”
她捂住小元秋的耳朵,义正辞严道:“小孩子不能听打雷,晚上会梦见妖怪的。”
小元秋长发披在肩上,目光茫然地看着远方,眼中依旧是灰蒙蒙的。
风卷着雨水吹到檐下,一滴水落在她指尖,雨水浸润指缝,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这时候天边惊雷炸响,小景澜只顾捂住她的耳朵,却未曾留意到这一幕.
洛元秋本以为又会像上次那样转过一堵墙就换了个季节,没想到景澜这个梦却格外的漫长,随着一日日过去,这梦中景物都历历在目,一切清晰如昨。
或许是这段过往对景澜来说十分重要,这梦境也无比真实。洛元秋身处其中,看着她跟随玄清子学习咒术,闲暇时除却练习所学,就是抱着小元秋四处走动。
这日子倒是过得悠然自得,洛元秋懒洋洋地躺在院墙上晒太阳,不远处小景澜摘了朵花放在小元秋手中,见她手不能握,又取了戴在她头上。
等到小景澜去听玄清子讲经时,她就把小元秋放在门边上,好随时照看着她。玄清子曾问过几句,小景澜答道:“她知道我在身旁,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玄清子轻咳一声,对此将信将疑,他眼中的小元秋从来都如木头人一般,只会呆呆坐着。既然听不见也看不见,那又如何会觉得害怕呢?
但他也不能全然否定,只好胡乱点点头,道:“做的很好。”
直到有天他照旧教小景澜习咒,中途小景澜却频频朝窗外看去,玄清子不悦道:“收心,我方才是如何说的?勿未外物所扰,静心凝神……”
“元秋在那里,”小景澜想了想说道,“她睡醒来找我了。”
玄清子一惊,仿佛觉得十分荒谬:“元秋不是在房中睡觉么?”
小景澜固执道:“就是她。”
玄清子犹豫片刻,推开窗子看了看,只看见几只鸟雀在池边喝水,正要合窗时余光瞥见窗下坐了个人,吓得他差点一头栽出去。他也顾不得传授法术了,赶紧去寻师兄洛鸿渐,要将此事告诉他。
小景澜趁机跑出门,把坐在窗外的小元秋抱进屋里,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等洛鸿渐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先是查看了一番小元秋,见她身上都是土,便道:“是自己走过来的。”
玄清子问:“既然都会走会动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我又不是元秋,如何知道她心中所想?”洛鸿渐答道,“不如问问景澜,是怎么知道元秋来找她的。”
两人同时去看小景澜,小景澜一脸茫然,道:“我感觉到,她在找我。”
洛鸿渐思索片刻,找来一根布条,蒙住了小景澜的眼睛,说:“元秋就在这屋里,你能闭眼把她找出来吗?”
小景澜动了动,头微微一歪:“她不在这里。”
洛鸿渐问:“那她在哪儿?”
小景澜蒙着眼,慢慢从屋中走过,到门前时险些被绊倒,她扶着门槛小心挪了过去,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院中,随后她蹲下来,伸手到处摸索了会,抓住了一片衣角。
她会心一笑,扯下蒙眼的布条,抱起那人说:“找到了!”
玄清子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元秋之间……”
洛鸿渐则道:“感应,她能感应到元秋,元秋亦能感应到她。”
玄清子疑惑道:“是法术?”
“远比法术自然。”洛鸿渐边走边说,“倒不如说是心意相连更恰当,或许再过些时日,元秋便能清醒过来了。”
玄清子道:“心意相连?我听过双生子有这样的,天各一方也能有所感应,但这种事说来玄之又玄,未必都准,你说的心意相连也是如此吗?”
小景澜已抱着小元秋走到池边去看锦鲤了,洛鸿渐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二人半晌,答道:“师弟,你为什么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想复杂?无关于法术,她以真心待元秋,元秋自然会接纳她,以心换心,彼此呼应,莫非这很难懂吗?”
玄清子不满道:“师兄,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我也以真心待你,怎么没见你我之间有这种呼应呢?那年咱们一同去长安,我被人追了八条街,差点命都没了,寻到你时,你还在茶楼和人喝茶!要说起来咱们是师兄弟,一道随师父修行,难道还不比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久?啊!你是不是没用心待我?好啊,我就知道是这样……”
二人争执着走远,洛元秋坐在水池旁,看小景澜全神贯注地握着小元秋的手没入水面,去摸池中锦鲤的尾巴。洛元秋发现只有和小元秋相处时,小景澜才会说许多话,寻常时候她总是沉默不语。
你是在等我吗?洛元秋默默想着,心头像被一阵温暖的风轻拂而过,不知名的情愫让她为之悸动,想念好像春日里的树木,迫不及待地生长起来。
对这梦境而言,此时的她不过是个局外人,往日的一切已成既定,借由梦境回溯的时光,也终有消散的时候。
洛元秋不由自主想起她与景澜在朝夕相对的日子,那时候她只觉得呆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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