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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长命万岁》 100-110(第21/27页)
媵婢唯唯一声,最后放在中央空旷处,行礼后退离开。
林业绥在沐浴好以后,未穿木屐,抬手用沐巾擦拭着头发,而后缓步走去衣架前,欲要更衣。
室内有声音,谢宝因警备转头,见男子在中单以外穿好褐色直裾皂袍与黑色襌衣,带钩将腰带头尾钩住。
视线上移,随即她眉头略蹙:“头发未干,如何能束发戴冠。”
林业绥要去拿衣架顶端那顶玉冠的手停住,然后对她温润一笑:“无妨。”又言,“昼漏十刻就需前往官署处理政事。”
谢宝因放下书简,双手撑案而起后,走去北壁,拿来置于衣架上的沐巾,再往前几步去擦拭男子偶尔还会有水滴落的头发。
闻见女子身上传来的幽兰香气,林业绥喉咙微动,墨色眼眸半垂下去时,忽发觉身前的人面有愠色。
他伸手轻抚,指腹用了几分力,想要把脸上的愠怒给抹去:“幼福。”
谢宝因发顶只到男子下颔处,所以擦发时需抬头,但因为在目不转睛的专注眼前,所以突然被唤,茫然的轻声啊了声。
林业绥拨弄着其若丹的朱唇,低声祈求:“别生我气。”
原本想要对此视而不见的谢宝因神色渐渐柔和,最终莞尔:“我未曾生气,只想尽快擦干,不要稽延政务。”
林业绥笑着,随后安静注视着,他的黑羔裘十分宽大,自己穿虽刚好,但放在女子身上却显其弱小,惹人怜惜。
待看到大裘之下隐约的赤足,他直接弯腰稳稳抱起,往几案旁的坐席大步走去:“为何不穿木屐。”
突然被抱,谢宝因惊恐的用双手攀附住男子脖颈:“忘了,而且我不冷。”
两人恩爱完之后,男子直接将未着衣履的她用大裘裹好,抱起进了浴室,而室内不曾备木屐。
林业绥单膝跪下,把人放在柔软有动物绒毛的席上,用手去暖:“病从足入。”
谢宝因畏缩的要收回右足,无果后,只好任他动作。
给女子暖好足,林业绥顺势将近在咫尺的人搂到眼前。
双膝跪席的谢宝因也因此与跽坐的男子面对面相视,她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前面未尽之事:“今日并非休沐,为何突然要沐发?”
林业绥不明意味的勾唇笑了笑,温润而泽的答她:“我的头发因何而脏,难道幼福还不知。”
谢宝因默想几瞬,想到那处隐于草丛之下的山谷流水似崩云屑雨,浤浤汩汩。
布巾[2]也要再换。
她小声埋怨道:“我阻止过好几次,郎君自己不听。”
林业绥笑意变淡,仿佛有些失落:“幼福不喜欢?”
谢宝因用手指摸了摸男子头发,见已经变得干燥后,放下沐巾,对此选择避而不谈:“但身为正室夫人,规劝郎君节制才是我的职责。”
林业绥垂下眼皮,手掌伸入大裘里面,顺着腰绕到身后,缓慢摩挲着紧实纤瘦的腰窝,有轻有重,然而每次只有被女子紧紧包裹住,他才能真切感受到她是属于自己的。
随后,他出声提醒:“中单的衣带松了。”
话题被转移,谢宝因的思绪一时有些难以跟上,眼神澄澈的望着男子。
林业绥的两只手却早已分别从左右绕到女子身后,因此也将人圈入进自己的怀中,然后他亲手为她系着绕襟到尾椎处的衣带:“你还预备哺乳到几时?”
有人代劳,谢宝因也不争抢,唇角抿出笑,随即皱眉:“阿慧如今才仅有六月大。”
林业绥抬眼,大裘被他弄开,隔着中衣亲了亲,出口的却是那些本应出现在朝堂之上的政论:“哺乳太多,则必掣纵而生癎;贵富太盛,则必骄佚而生过[3]。”
过去几月,林真悫生了几次小病,远不及他阿姊林圆韫的身体康健,所以怀中之人始终都以为是自己前三月没有亲自哺乳的缘故,内心忏愧。
哪怕被咬破皮,都忍着。
谢宝因目光往下,看见男子在亲的地方,脸红起来,迅速伸手去捂他的嘴:“十二月哺乳完,新岁便不再抱哺。”
林业绥眼底带笑的看着她。
谢宝因瞬息收回,手心被他弄得润湿。
“耶耶。”
“娘娘。”
林圆韫来了这里。
乳媪与侍婢则侍立在室外。
谢宝因也迅速从男子怀中离开,用大裘遮住被白色葡萄汁弄到濡湿的中衣。
身长已有四尺二的林圆韫穿着深色衣裾,发顶结髻,佩有精美小巧的金玉步摇冠,她将杉木地板踩得发出咚咚声走进来:“耶耶与娘娘在做什么?”
林业绥正襟危坐,望了眼略显局促的女子,声音温润的笑道:“阿兕已经长大,有些事便不能再看。”
林圆韫歪头不解的看向阿娘。
谢宝因拿起玉冠为男子束好发,又把案上鸠车递给长女,试图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不要听你耶耶乱说。”
林圆韫不能理解父母所言何意,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眨了几下,见到阿母给自己玩具,开心接过,跪坐在席上嬉戏起来。
谢宝因眉眼温柔的看着。
林业绥则以手撑颔,于宽袖下揉搓着女子被他钳制在掌中的软嫩指腹。
昼漏十刻将到的时候,童官前来见告,言明车驾已备好。
谢宝因将手抽回,把身上所披的大裘脱下,递给男子。
林业绥站起身,披上大裘要离开时,见林圆韫依然还在兴致勃勃的玩着她的那辆红玉小鸠车,他弯下腰,伸手去抚女子脸颊,然后迫使其抬头看着自己,浅浅一吻。
随后出门乘车,去了官署。
*
一出家门,便遇十二月的猛烈朔风。
天气严寒。
大雪亦纷扬飘舞。
而车驾刚至朱雀门,还未入建邺内城。
已有舍人迎候在宫门:“林仆射,陛下召见。”
林业绥默了两瞬,随即沉声命令驭夫:“往兰台宫去。”
舍人也连忙退避到一侧。
驭夫则调转方向,经由兴道、务本等六坊后,从丹凤门进入兰台宫,待驶至阙门时,雪已渐渐停下。
长生殿前的百级石阶,男子拾步而上。
黑羔皮毛所制的大裘衬在雪中,覆满矜贵之气。
“林仆射。”于殿外迎候的内侍忧心到疾步走去男子面前,低声道,“陛下前几日忽然于梦中发疾,情况日益加重。”
林业绥脚步未缓,只问:“此事都有哪些人知道?”
老年内侍摇头:“关乎天子贵体,此事未敢使人知道,但七大王与太子那边应该已经窥伺到一些情况,陛下也于鸡鸣时清醒过两刻,命我请林仆射前来。”
恍惚昏乱之中,天子还要再相见之人,必然是不需要遮掩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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