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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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喝不下了。”

    柳栖桐道:“知道难受你还喝这么多?快把这汤喝了,这是你嫂嫂临行前特意准备的,别浪费了。”

    他妻子曾随家人流放到南边去,最擅长用各种药材熬汤,这次知晓他们要远行就给他备了好几个有解酒奇效的汤料包,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江从鱼最珍惜别人的心意,听说是嫂嫂给准备的,他就接过解酒汤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柳栖桐正要把碗收回去,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叩门。

    是戴洋把那奴隶带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碗暖洋洋的解酒汤入肚,江从鱼还真感觉脑子清明了许多。

    看到那被戴洋领过来的奴隶,江从鱼先让戴洋把门关上,接着才让对方坐下说话。

    戴洋给江从鱼说起奴隶的情况,这奴隶叫阿麟,父母都是中原人,母亲被掳来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当时母亲被北狄贵族讨去当宠妾,他便在北狄贵族家中出生,在母亲庇护下长大。

    后来这位贵族出意外坠马身亡,他母亲惨遭贵族儿子虐杀殉葬,他才被打发回他父亲身边做奴隶。

    那位最柔弱也最坚强的女人从未忘记过自己的故土,生前一直教导阿麟讲中原话、认中原字,总想着将来哪天大魏朝廷有人想起她们来了,会派人来将她们接回去。

    可惜直至惨死在那残暴不仁的北狄贵族之子手中,她都没有等到那一天。

    江从鱼听完戴洋转述的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看向衣衫褴褛的阿麟,难怪他长得比寻常奴隶要结实高大,原来也曾有过一段稍微安稳些的日子。

    只是那种需要靠自己母亲讨好旁人才能得来的安稳,对于许多人而言恐怕是心底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痛。

    江从鱼握住阿麟粗糙有力的手说道:“对不起,是我们来得太晚了。”

    阿麟顿住。

    像是没想到江从鱼会这么说。

    江从鱼问:“你父亲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阿麟眼眶湿润了,这位面对生死决斗都没红眼睛,提到自己横死他乡的母亲与苟延残喘的父亲却不由自主地涌出热泪。

    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北狄,从未踏上过大魏的土地,所以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始终难以放下心中那微小而渺茫的期盼。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都希望能爬回去再死。

    “还活着,但应该已经活不久了,他病得很重。”阿麟哽咽着说道。

    江从鱼跳了起来,跑出去喊道:“陵游,陵游!”

    陵游从屋顶上翻下了下来,一脸“你干嘛打扰我睡觉”的不耐烦表情:“喊我做什么?有人要死了?”

    江从鱼道:“你一治病救人的,能不能积点口德?跟我去救个人。”

    一行人很快来到奴隶聚居地,那儿住的都是些最不值钱的老弱病残,住的地方自然是最差的。

    阿麟他爹跟几个生了病的奴隶被扔在角落自生自灭,能不能吃上药全看他们的奴隶儿子能不能活着回来。

    陵游道:“住在这种地方没病也会生病,还是先带回去再说吧。”

    江从鱼让随行的人去交涉。

    听说是要走了阿麟的人来要阿麟他爹,角斗场那边随便报了个价就让他们把人带走了。

    陵游看出江从鱼的不忍,不知去与人说了什么,走的时候顺便把另外几个中原面孔的奴隶也并捎走。

    人家巴不得甩掉这些负担,正好省了把人抬去乱葬岗的功夫,连钱都没跟陵游要。

    江从鱼道:“你能治好他们吗?”

    陵游道:“我又不是包治百病的,没开始治哪知道能不能好?不过他们的病都不会传染,带回去治治看也无妨。”

    江从鱼点头,将那几个奴隶都领走了。才到北狄王庭便遇到这么多事,江从鱼也有点儿累了,安置好阿麟父子几人后便回房歇下。

    翌日阿麟父亲清醒过来,提出要见江从鱼这位正使。

    江从鱼穿好衣裳,本想就这么过去,想想又朝随行侍从吩咐了几句。

    等江从鱼出现在阿麟父亲面前时,已身着全套使者衣冠,手中持节,面色端整。

    阿麟父亲浑身一颤,浑浊的双眼一下子噙满泪水,艰难地起身朝江从鱼郑重一拜。

    江从鱼也认认真真朝他回了一拜,才亲自上前扶起这位饱受摧折、年过半百的可怜人。

    两人坐下一谈,江从鱼才知晓阿麟父亲原是驻守边关的一位守将,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贪污军饷而被排挤到最苦寒的地方。

    后来他们遭自己人出卖,全部被掳到北狄当奴隶,他的妻子还是楼家宗室之后,却只能委身北狄贵族忍辱偷生,期盼能找到回去的机会!

    转眼已经二十多年了,他们这些被重点“关照”过的奴隶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完全不知道大魏那边的变化。

    阿麟父亲忍不住问起如今的情况。

    江从鱼与他细细地说起这些年的一切。

    约莫是从他们被掳走后的第二年,袁大将军就调任到北疆,直接杀了好几个不服管的守将立威,此后北疆就一直是“袁家军”的天下。

    只是当时北狄来势汹汹,初来乍到的袁大将军既要整顿内部,又要对抗外敌,自是不知晓那些人还曾故意出卖自己人。

    江从鱼从阿麟父亲手里拿到了一份名单,是他用自己的血写出来的,上面全是他当年的部属。

    那些与他一同被掳来的人生死未卜,但他始终记得当初他们目光熠熠地对他说年后就要归家去,去见家中父母或者妻儿。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能服满兵役回家。

    那些埋骨泉下的冤魂已经带不回去了,倘若这些沦为奴隶的可怜人侥幸活了下来的话,能不能将他们解救出来呢?

    江从鱼郑重其事地收下名单,允诺道:“我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能找到几个,不过我会向北狄人提出这件事,您且先安心养病。”

    见阿麟父亲面色沉郁,江从鱼又补了句,“若是朝中还有出卖自己人的渣滓没被查出来,你也好回去亲自指认他们!”

    仇恨果然是一剂良药,阿麟父亲身上的萎顿霎时间少了大半。

    出了阿麟父子的房间,江从鱼心里沉甸甸的。

    只不过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江从鱼先把柳栖桐他们喊到一起商量怎么把名单上的人要回来。

    一番讨论之后,江从鱼打算还是先和阿罗多他们交涉,若是谈不拢再另寻他法。

    这日阿罗多没过来,江从鱼就自己与戴洋他们外出了解北狄王庭。

    如此过了两日,北狄太后与阿罗多要正式面见江从鱼这位正使了。

    入了北狄王宫,江从鱼不卑不亢地向坐在上首的两人见礼。结果一抬头,发现北狄太后旁边还坐着个小孩儿,约莫四五岁,比阿宝要小得多。

    江从鱼暗道,这母子三人之间瞧着暗流涌动,莫不是北狄太后怕小儿子坐不稳国主之位,先扶持阿罗多占着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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