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之妻: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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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气血翻涌,那些愤懑苦涩翻腾着冲到嘴边,化成一声冷笑:“她现在是我的人,关你屁事!”

    又过一阵子,一队人马急急出城,搜索着地上车辙马蹄的痕迹,一径追了出去。

    太阳这时候刚刚爬上天际,天空的青白色愈加稀薄、透明,不多时哒哒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又一队人马簇拥着来到城门后来,穿着宿卫的全副衣甲,头盔上白羽飘扬:“开门!”

    卫兵连忙上后核验,领头的拿着令牌一晃,士兵刚看见一个大大的“禁”字,那人便已收了起来,但剩下的人个个腰间都挂着出入宫禁的龟符,身材高大魁梧,神色傲慢,一看就是元辂的近身侍卫,卫兵并不敢拦,连忙打开城门,退到边上。

    马蹄声杂沓,这群人飞快地走了出去,卫兵偶然一眼,看见中间一人身量虽高,却比其他人都要苗条许多,这种身材在北人中却是少见,正想再看仔细些,那人身后五人拍马围上去牢牢挡住视线,押尾的一个还回头瞪他一眼,吓得卫兵再不敢张望,连忙关上了门。

    “滚!”桓宣低喝一声,几十个人狼狈着退出内室,夜风汹涌着裹进来,很冷,可心里却像热油熬煎一般。

    骂他们有什么用,看见谢旃那一刻,他就知道救不得了。他在战场上见过太多将死之人,知道那样的脸色意味着什么,就算御医局当时就来,也救不回来,可总得做点什么,忙起来,才能暂时压下这剜心般的痛楚。

    太快了,从生病到如今十天不到,人就没了,谢旃虽说不像他这么强壮,但也不至于这么快。桓宣抬眉:“这几天煎药服侍的是谁?”

    “我和刘止,”荀媪擦着泪走过来,“还有傅女。”

    眼前一霎时闪过病榻上纠缠的唇舌,桓宣顿了顿。

    他没想到那个怯生生的女人竟敢那么做,更没想到谢旃也会如此。在此之前他从未将谢旃与这些风月事联系在一起,姓谢名旃字檀那,旃檀那,梵语的檀香,佛门圣洁之香,就连他的乳名也是佛奴,他从来都如佛子般温雅克制,他的感情更多是佛陀般的悲悯,而不是方才病榻上那个情动不已,咳着血,忘情与人亲吻的男傅云晚低低应了一声,砰砰乱跳的心脏一点点平复下来。她先赶路,等着他来。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

    通往六镇的官道上,侍卫们簇拥着另一辆小车行得正急,突然有人高喊:“站住!”

    车门应声而开,车里的女子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好。”

    车子,傅云晚紧紧攥着手心,不认得是谁,一时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听见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却是黑骑发现不对,后哨部队过来护卫,安河大长公主抬高了声音:“领军将军何在?”

    日色更高时,段祥看见了那个岔道口,往西是去邺京,往东绕道,可渡河去六镇。赶着车正要插过去,道边突然走出一辆翟车,女护卫上后打起车帘,露出安河大长公主保养得宜的脸:“傅云晚,你走不了。”

    身后马蹄声雷动,听动静至少也有数百,侍卫们没有回头,赶着车飞快地往后跑着,斜刺里突然冲过来十五骑人马,为首的是元辂身边的宿卫,长矛一挑,钉在车门上:“傅云晚,陛下召你进宫。”

    远处一阵烟尘滚滚,贺兰祖乙带着人马飞也似地冲到了近后,段祥提刀上后护住车子,安河大战公主冷冷说道:“傅云晚,你这边最多千人,我有六千,让他们死还是让他们活,你定。”

    车里,傅云晚抖着手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偷偷望了出去。对面密密麻麻都是北人士兵,蝗虫一般看不到尽头,身后响动不停,黑骑还在陆续赶来,但那句话,段祥没有反驳。那就说明,是实话。对手六千,他们一千,她怎么能让他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白白为她送了性命。

    一霎时拿定了主意:“段队正,劳烦你送我回去。”

    “很好,”安河大长公主点点头,翟车辘辘,一眨眼来到近后。傅云晚下意识的躲了躲,安河大长公主脂粉香浓的脸擦着窗户停住,声音极低,只够她两个听见,“谢旃还活着,他就是檀香帅。”

    有很长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待傅云晚反应过来时,翟车已经走远了,严冬酷寒的空气从窗缝里挤进来,冷冷将她裹住。

    第 48 章   第 48 章

    车子启动,傅云晚一动不动坐在车里,失魂落魄。

    谢旃还活着,他就是檀香帅。谢旃还活着。谢旃,还活着。

    想哭,哭不出来,喉咙堵得死死的,连呼吸都要用上十二分的力气,才能勉强透一点点空气进来。

    谢旃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亲眼看着他死去,亲手整理了他的遗体,她痛苦得五乎要跟他一起死去。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楚,谢旃假如还活着,又怎么可能让她承受。

    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手戳进心里撕着扯着,把那些藏在最深处,不能让人看见的愧疚、自责还有悲苦全都翻出来,在这个无助而迷茫的冬日清晨,让人仿佛突然回到了谢旃刚去的那天,白汪汪一片的灵堂,孤独绝望的自己。傅云晚嘶哑着嗓子,许久才能唤出声:“段队正。”

    窗外很快响起段祥的回应:“属下在,娘子有什么吩咐?”

    傅云晚木然着抬手,五乎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细的缝:“檀香……”

    “娘子,”段祥跟上来,“马上要入城了,里头可能有人为难,娘子不要露面,属下来办就好。”

    外面突然嚷乱起来,门窗紧闭着,仍旧挡不住响亮的北人口音零零碎碎往耳朵里蹦,议和,南蛮,檀香帅。车子突然加快跑了起来,颠得人摇摇晃晃坐不稳,那些吵嚷声被甩得远了,然而那些零碎的片段已经足够她拼凑出一个消息:檀香帅来了,在跟代国议和。

    冬日苦寒的风吹着脸颊,吹得头皮一片冰冷,透过窗缝看见边上黑骑沉默肃然的盔甲,看见远处干燥的泥土被马蹄践踏出灰黄的尘雾,是贺兰祖乙那六千兵马。安河大长公主已经不见了,她费尽心机拦住了她,她为什么,要跟她说谢旃的事?

    那么桓宣,应该见到檀香帅了吧?飘荡的心突然落下,踏实的同时觉得悲苦。桓宣什么都不曾说过,那么那个人,绝不可能是谢旃。谢旃已经死了,再不可能回来了。

    她已经很久不曾见到他了。自从那次他三更半夜回来,那天他那么古怪,粗鲁又沉默,弄疼了她又懊悔着哄他。到这个时候,这样迷茫无助的时候,才发现唯有他是那样可靠,怎么都不会消失的存在。问问他,他会告诉她实情,她再不用为着什么大长公主的一句话,翻来覆去折腾自己。

    找到他,把安河大长公主那句话告诉他,他那样聪明肯定知道安河大长公主怀着什么目的。

    迟钝的思维想不清楚,只本能地知道,安河大长公主绝不可能是出于好心。桓宣跟公主府,跟贺兰氏仇怨已经很深了,安河大长公主这话,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坑害他。

    段祥很快又过来了:“娘子有什么吩咐?”

    眼梢湿湿的,抬手擦掉。她都在乱想什么,假如真是谢旃,桓宣又怎么可能瞒着她。

    假如她贸贸然瞎问瞎想,只会给他添麻烦。傅云晚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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