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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我的危险性竹马》 20-32(第15/28页)
一次收到花,手轻得不知道如何对待这脆弱易凋的植物。
他于是紧张地拿着花茎走了一路,手心潮得出汗,心想,该不会把花热死了?
中间迷路了一会儿,两人胡乱找了一阵,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拐角, 继而摸到了车位。已经四点多,安问心里想着该怎么自然地邀请任延在家里吃晚饭,不成想又被任延带到了隔壁的一片街区。
这也是老街,与小东山比邻。任延在巷口侧位泊车,带着安问穿过小巷,一条硕大的棕色阿拉斯加卧在老旧的晒台上,感觉快被南方的太阳热死了。
这次去的巷子更深,但过了拐角便豁然开朗,竟然是一间琴行,大落地橱窗能有五六米宽,陈列着昂贵的施坦威三角钢琴,可见是镇店之宝。大门玻璃也擦得增光瓦亮的,任延三两步蹬上台阶上去,看样子并非是第一次来。
学古典乐的多半儒雅,人到中年多少算一雅痞,安问这个刻板印象被从后门转过来的老板打破了。老板拖着趿拉板儿来迎客,身上一件水洗变形的白体恤和牛仔短裤,头发即使梳着丸子头也乱糟糟的,眼皮没睡醒似地下阖,让人猜不透他的年纪和心情。
他打了个哈欠,安问终于确定,他这是刚结束午休。”珍珠玛瑙键儿到了。”老板开口,目光从任延身上平移至安问,不太认真地停留了数秒,笑了:“衬。”点了点手指头,对安问说:“你朋友会挑。”
他让出身,露出背后展位上的一扇手风琴。
“纯德国进口,96贝司,键盘式琴键,要多古典有多古典,要多有气质就多有气质。”他脚踮高,声音随着取物的动作而不稳,“手风琴好说,别管国产还是进口,德国意大利还是俄罗斯,要找都能找,唯独他指定的珍珠玛瑙琴键儿,确实一时半会难找。”
老板把琴挂脖子上,如此具有古典气质的乐器,配上他的大裤衩和趿拉板儿,有些滑稽。但他一拉,安问就知道他是行家。
“琴我帮你试过也调过了,不过你最好还是根据自己的使用习惯再调调,你看这音色,这穿透力,这回弹手感。”兴之所至,老板眯起眼拉了首耳熟能详的电影原声,出自法国浪漫电影《天使爱美丽》。
安问看出来了,穿拖鞋也不妨碍灵魂里的雅痞劲儿,老板一边弹一遍摇,一边绕着两人翩然转圈。
安问面无表情地把彩条从自己头发上脸上鼻子上抹去,听到卓望道说笑一个。他笑了,被卓望道一手搂进怀里脸碰脸,来了个非常哥俩儿好的自拍。
忙活完了一整套流程,卓望道自我非常满意,同时意有所指地说:“洗手间出门右拐,也可以上三楼,比较安静。”
安问:“?”
听不懂,他又没说想上厕所。
直到这时,卓望道才惊奇地发现,安问和任延,两个人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毫、无、波、澜。
“不是,”卓望道懵了,“我就算了,毕竟身经百战已经恒定进入贤者模式,你们两个搞什么?”
三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竟谁都没有起生理反应。
安问反应过来,在影音室昏暗的灯光下,他白皙的脸颊涨红,衬衫被燥热闷得,软塌塌地附在身体上。什么鬼!要是真的起反应也太尴尬了吧!
任延随便找借口:“你品味太差。”
士可杀不可辱!卓望道气抽了:“你他妈别是个不举吧!”
任延睨他一眼:“你可以试试。”
卓望道本能地捂住屁股:“友谊长存友谊长存。”
门口的客人:“……那个……有人接待吗?”
嘎吱,琴音哑火,老板咳嗽两声:“哎在在。”
忙摘下琴递给安问:“你再看看啊,多试试,有问题都说。”
安问动作很慢地背上,抚着风箱和琴键,像梦游。
他按下一连串基本音符,仿佛回到了福利院的午后。
“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你喜欢手风琴。”任延勾了勾唇,“我问过你哥,他说家里没有。”
手风琴是院长奶奶教给她的,她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还短暂地留俄过,手风琴便是在俄罗斯学会的。福利院的文娱活动贫瘠,最奢侈的便是手风琴音了,她教安问辨识音符和五线谱,教他基础的曲子,给小朋友们划分声部,让他带着院里的小朋友们一起合唱。
安问在门旁的高脚凳上缓缓坐下,一腿微曲,另一条长腿点地,拉起他听得最多的一手曲子。
静谧到无人问津的小巷里,忽然响起悠扬清澈的手风琴声。
这首歌也是许多老一辈熟悉的,年轻人听过的却不多了。果然有老人端着刚汲满水的大红水盆,怔怔地站在巷子口,过了会儿,跟着旋律微微笑着点头合着。
老板口若悬河的介绍卡了壳,跟客人一起听着安问的琴音。
“巴赫慕托娃,歌唱动荡的青春。”老板跟客人介绍道,点点头,“真难得。”
一曲毕,安问垂头怔了许久,回过神来,摘下琴小心翼翼地放好,对任延比划说:“琴很好,但是我不会弹更新的曲子了。”
对于自己的曲子只吸引了满巷子的老人一事,好像感觉有点羞愧。
“哈哈哈,好好好,”老板看不懂他的手语,只知道鼓掌瞎起哄:“再来一首喀秋莎!”
安问:果然,他也看得出我只会这几首……
钱任延早就付过了,在老板的惋惜声中,安问抱着手风琴,任延帮他提着琴盒,两人踩着巷口斜照的夕阳,一起慢悠悠地往停车场走去。
抱着琴不方便说话,安问有满心的话想说,又觉得什么也不必说出口。回到车子,他把琴小心放到琴盒里,发现琴盒外的柔软的皮革上,绣着他的名字。
“今天的礼物很贵重,”安问一时吃不准,“我要是回不起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呢。”他认真地问。
那两只小熊是绝版的,已经是小众收藏玩家里的抢手货,请那个艺术家修补小熊也是不菲的手工费,至于这台手风琴……怎么说呢,当初崔榕说要是安问受了伤或成绩下滑,就扣了他小金库的20%。
别说20%了,他未来的半辆老婆情车都快去了。
“我不怎么过生日,也不收礼物,到时候你请我吃个饭就好了。”任延启动引擎。
“那怎么可以?”
“或者……”任延勾着唇笑了笑,“等十一月一号的时候,你可以跟我说一句,我是任延这件事,终于不会让你失望了。”
安问抬起手。
分明现在就可以说,立刻,马上,就能说。早就可以说。
但现在说了,又有种是因为收了礼物才说的奇怪感觉。
他复又放下手,承诺性地点点头。
“那到时候我再给你拉一首曲子吧。”他善解人意地表示。
“什么?”
安问会得不多,挑最经典的:“友谊地久天长。”
任延:“……”
拜托。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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