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想当驸马: 30、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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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炎,周念蕴请师傅在东墙边锦鲤池旁桩钉了木架,攀爬的藤蔓种子才洒下去,目前仍是光秃秃的一片。

    架子下面放着木椅木桌,周念蕴坐在藤椅上轻轻晃动,问早早的就在门外罚站的赵阔:“今儿赵大人没去白玉楼守着?”一段时间没见赵阔瘦了,更颓废了不少。周念蕴横竖对他看不过眼,实在说不出没什么好口气。

    直直地跪在鹅卵石上,赵阔眉头皱都不皱,直截了当的认错:“下官不敢。”距白玉楼同季顺谈话已过去好几天,昨天季顺才上门让他预备着今儿早点过来,他一刻也不敢耽误。

    “这段时间校场可去了?”周念蕴先问。

    “没去。”

    “刀剑可练了?”

    “没练。”

    “兵法可读了?”

    “没读。”

    问什么他都半死不活,周念蕴忍了又忍没将手边正放凉的杯盏砸过去,耐着性子:“正事全都不做,遇事便如此懈怠,以后谁敢用你?”

    “事情做的再漂亮,遇事便被定罪,以后谁敢做事尽心?”他执拗的看住周念蕴,势必要讨个说法。

    “替主子做事尽心便够了?漂亮便好了?”周念蕴直瞪瞪盯住他,“我且问你,你若是三皇子,袁家一事于你如何?”

    赵闰这些事不瞒着他,赵阔冷哼一声,很快回复:“爪牙折断,势力败减,自是要想尽办法扳回一成。”

    周念蕴不求个相同答案,又问:“于六皇子如何?”

    “对家落败,自是士气高涨,乘胜追击才是正道。”赵阔其实很不解六皇子的行为,明明已占上风却鸣金收兵,连他哥受难都不管。

    周念蕴知道赵阔不得劲的点,与他大眼瞪小眼一会,她红唇轻启:“若你是圣上呢?”

    赵阔惊骇,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他从不敢有,只是细细揣摩周念蕴的神色又觉得她不像是在讲玩笑话。

    他不答,周念蕴也不催。

    默然无语大半晌,周念蕴才回:“眼看两位皇子明争暗斗,能坐得住?”不想跟他绕弯子也是爬再绕弯子他听不明白,她直接的让赵阔心慌。

    “圣上虽年事已高但仍身强体壮,因而迟迟未立太子,朝中却以两位皇子为头分为两派。”周念蕴说的赵阔都知道,只是他多是听闻他哥提及两位皇子,甚少或是有意避免圣上如何,偶有避不开的也是赵闰全权处理,他此时唯有沉默。

    不认为赵阔是愚笨的人,周念蕴给了他点缓神的时间,见他似乎想通了才挑眉挑明:“意味昭然若揭。”

    圣上自是明白朝臣和皇子的意图,太子、皇位之争向来是拉锯战,只看谁技高一筹。只是如今仍是圣上独大,两位皇子都得小心谨慎着行事,圣上一直做的便是紧盯遏制出头的那个。

    “赵闰怕是来琼州之前就做好了被降罪的准备。”周念蕴用手撑住脑袋,这会儿太阳上来了,有些晒人。赵阔此时很有眼力见儿的起身站到她身旁,身影遮下来顿时好了许多。

    他不忘问:“下官不懂。”

    “老三折了个袁伯爵,老六总得跟着出点血才是。”周念蕴分析着,将六皇子琢磨的透透的,“赵闰按理是新贵,武将从文本就够出风头,加上他在京城为老六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很出色,早就被忌惮了。”

    也不能让人一直挡阳光,眼见赵阔已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来。

    周念蕴在前,赵阔乖乖的跟在后头进了屋,接过采郁的团扇,赵阔暂时替代丫鬟的活。

    大块头往那儿一杵,团扇在他手上都显得小了几分,配上他暗暗求着周念蕴再说点儿的眼神,颇为滑稽。

    “还不明白?”周念蕴皱眉,这两兄弟的才智怎么偏差这般大?

    赵阔老老实实的摇头。

    “意思就是,赵闰从被点钦差到任琼州,直到被红姑诬陷如今被拘京城,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赵阔惊讶而顿住的动作让周念蕴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奚落,“你哥唯一没料到的就是他弟弟会这般蠢。”

    被夺了扇子也没反应,赵阔陷入沉思,片刻结结巴巴的说:“这全是故意的?”

    “高调而来以麻痹老三。”周念蕴为他详解,“败绩而归以迷惑圣上。”

    说着她嗤笑一声:“只是没想到老三黔驴技穷,只弄出个红姑来,连个像样的证据都拿不出。想来你哥也是演的十分辛苦。”

    红姑这事给他哥定罪本就是赵阔最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一听原来谁都知道是假的,他问:“圣上能信?”

    “自是不信。”周念蕴摇头,“不过老六肯主动示弱,圣上何乐而不为?”

    一早上的话透露的信息太多,赵阔脑子里糊里糊涂,每想通一件便觉得自己像个呆子。

    “袁家一事牵扯甚广,朝中必有动荡。”周念蕴这会子像个姐姐的样儿,劝道,“赵闰被禁,诸事难为,你就别给他添乱了。”

    赵阔垂首盯着桌上雕花的木纹,肩膀耷拉着,默默地把头点个不停。

    “所以——”周念蕴拉长尾调,赵阔抬起头,听她问道,“你还去白玉楼吗?”

    去白玉楼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被公主知道了还大大咧咧问出来,赵阔脸上挂不住。再者他此时想明一些关窍,不免闹了个大红脸。

    可他死鸭子嘴硬:“谁知道那柳掌教是不是三皇子的人?不得防着点?”

    “嗯。”周念蕴煞有介事地点头,“防着再出个绿姑、黄姑什么人的栽赃你。”她在赵阔带有指控的眼神中毫不留情,“你若出事,那严重程度可要比你哥大多了。”

    “若老三真说的动柳月,赵闰就不是拘禁在家那么简单了。”周念蕴与柳月只是那日在府衙短暂的见过一面,她却始终坚定的认为这女人不一般。

    再看看显得呆头呆脑的赵阔,只凭一身莽气闹了这许久的事,也得多亏柳月性子好,只想息事宁人罢。

    “红姑是她的人,怎么说她都难逃干系。”赵阔不依不饶,定要与柳月杠上。

    “你待如何?爷们似的天天去白玉楼闹事?”周念蕴一下子来了脾气,好说歹说他不听,“扒着个姑娘难为算什么东西?”

    “爷们在哪儿呢?在戍边在朝堂在正大光明的为人做事,哪个都不像你这般。”公主震怒,赵阔迅速跪倒直呼息怒。

    眼前是他绷直的背,小时候跟着她左右转的弟弟眼见就长大了,周念蕴不免恍惚,将他的背影与远在边关的赵老将军重叠,心又软了软:“白玉楼自有我看着,闹不出大事。”她去将赵阔扶起来,“你就好好练你的刀剑,读你的兵书,别叫你爷和你哥失望。”

    多久没听到有人提他爷,赵阔忙应下来。才要走,周念蕴递给他一封信:“赵闰寄来的,你正好一并带回去。”

    崭新的没拆封,赵阔看一眼,迟疑着问:“上面写公主、吾弟亲启,您不看……”

    周念蕴摆摆手,信就不用看了。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赵闰要说什么,不必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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