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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裁云为信》 90-100(第15/17页)
这车马笨重,若真的较真起来,我能比你先到京城呢。”
“还是小心为上。”林礼无奈地敲了敲她,拜别师伯师叔与方老,上了辇去。
天家仪仗接人,自然是奢华隆重的。林礼虽说决定跟去,面上从容淡定,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贵人是不轻易露面的。那穿金厚重的帘将外头遮的严严实实,连同林礼的心也被一并沉沉拢住了。她抬头望轿顶,是珐琅抹开的精致雕画,丛生的花朵,栩栩如生。
她能认出最盛的那朵是牡丹,明明只是画,却娇贵生动的似乎下一瞬就要滴下露来。粉嫩鎏金的梦幻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她身上的松风白雪竟然显得如此轻薄易碎。
“淑人,这是牡色芳菲轿。通常只有宫里最得宠的娘娘才能坐上一回呢。这回遣了来接您,可真是上上荣宠,头一份儿。”一并来迎她的,还有宫里一个掌事女官,这么对她说。
她垂了头谢过,不多说一句,怕说错什么,空遭耻笑。
轿子里只是她一人,她再环视一周,还是那样的锦绣,还是那样的摄人心魄,似乎就要陷进去了。她忍不住颤了一下,紧接着是一阵没来由的头晕。京城,皇宫,离她最远又最近的字眼儿,她的前缘和今生竟都与这两个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生算是绕不开了。
说来无奈,出身穿云清清冷冷地活了十八年,坦坦荡荡地接受了故国已逝,最后却还是要到最富贵奢靡的地方去走一遭——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
她有时候想,这两个与天家绑在一起的词,就好像最功夫最高强的武林中人,不显山不露水,就让她晃了神,身负双道奇才,却不知调出哪一招去应战。
她在宜年峰上炼出的修为和境界,足以抵挡这一路上的未知吗?
多陌生啊,又不得不去闯一闯。受封倒是其次,她想的是宫里她父皇给她留下的东西,她想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谎言与欺骗无处不在,世人的评说让所谓真实的故事失了色彩。她置身于“失而复得”的尊贵里,苦笑一下,竟是这样的心境——谨慎、害怕、不知所措。
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于是有些清醒了,耳边似乎又有松风在沙沙作响。
进京的那条路走的平缓却又漫长,她的心却飘忽不定。她端坐着,怕出一点岔子,权当清修了。不过送她入京的这些人倒是有趣,他们对轿上新得诰命的这位淑人也很好奇,想谈论却又不敢光明正大的谈论,只能暗地里说上几句。
原本林礼是很难听完整的,只是这日到了京郊,有人问了一句:“原本不是说,在别院安置吗?”
“新来了命令,说是直接到东宫去。”
“东宫?”有人难以置信地叹道。
“太子殿下想是点过头了。”有人添了一句。
“那我们送的,岂不就是……”他不言语了,随之又是一阵切切。
“小殿下的心在这儿呢——京里那些名门望族的小姐们,岂不是都要辗转反侧了?”有人笑道。
“小殿下惊绝之才,又是深得陛下赞赏,未来是不言而喻的。那些贵女们,一个个都盯着不放呢——这回,怕是牙都要咬碎了吧?”
“我瞧也不见得——小殿下那样的身份,做小谁不愿意?”
……
“你们的差事做的事越发好了,谈论到主子头上来!”林礼听出来了,这是那位掌事的女官。
她怒声一斥,底下人瞬间没了声响。
林礼心里却有种不明的情绪生长起来,脑袋轻飘飘的,繁华的京城在她眼里黯然失色,她也没心思再从窗里打量了。她心不在焉地下了轿,被人引着,从侧边的宫门而入,不知怎么就到了东宫。
“淑人,这便是松芸馆了。”送她来的宫女一脸恭敬,又携了一分紧张,“奴婢不方便进去,还请淑人自己安置。”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心想这宫里的规矩真怪,那么多人送引进来,最后自己安置,有些头重脚轻的。
她推门进去,还没将这松芸馆看个全乎呢,身后便有人贴上来,一下环抱住她的腰。
她耳边一阵温热,那温润的嗓音凑在她耳边说:
“这几个月,我想你想得紧。”
作者有话说:
1.小殿下和殿下battle,,,,这对父子有趣的紧。尹济海摆了,,,小子,你别当老子是死的。
2.这几个月我想你想的紧
3.在过去一天里,你们是不是想我想得紧哈哈哈哈
? 100、得意
林礼能感受到背上贴着的温热, 她颤着呼了一口气,便叫尹信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扑了个满鼻。瑞脑消金兽,珍稀贵重, 往常林折云消受过几次,她撅着鼻子闻新奇, 却与如今尹信身上的味道很是不同。
他身上的味道,如竹般清幽雅逸, 最终又一点点沉下来,叫人闻着很踏实。
“殿下。”她试探着唤了一句, 却没想到他搂得更紧了。
他低哑着嗓子:“别叫这个。我爱上你的时候,可没跟你说我是殿下。”
她暗笑一声, 改了口:“言大人?”
“啧。”
“阿信。”她终于这样唤道。
“嗯。”
“哎呀,你……”
他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 丝毫不肯放松, 浅浅呼了一口气,却什么都不接着说。
瑞脑的气味浓郁,要夺了人的神智似的, 但只觉的好闻。
“抱这么紧, 多稀罕啊, 之前没抱过吗?”他抱的有些太紧了,仿佛要让林礼整个人陷进去。林礼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本想直接凶他一句, 闻到龙涎清冽的香味却又是心软了, 这么来了一句。
“阿礼见过饿虎扑食吗?哪有慢条斯理的?”他笑了一声,声音轻佻起来。
“你……”她明明记得尹信是个举止很君子的人, 怎么现在见了她是这个样子。林礼抿了抿嘴, 耳后一片嫣红, 她想起了一个词,叫做小别胜新婚。
对于一些的人来说,别离是淡淡的哀愁,不宣之于口,只在心里念着,愈是压抑愈是猛烈,如一池春水三月里涨高,见了面便倏然倾泻而出,又是柔软又是纷乱。柳絮纷飞,如丝缠绕,百转千回,最后都逃不过一个字。
爱一个人,原是这样的吗?
林礼偏头,看见他的脸,竟有两分陌生。回了京的尹信到底和在东南时不同,眉眼里嵌好了尊贵两个字。东宫的风水很是不同,能将儒雅、果决甚至杀伐通通融到一个人的骨子里去,这样的人才适合做储君。
很奇怪,她明明养在半点儿风雨不沾的孤鸿山里,却对这些事情一点就通。
“裁云飞雪,到底是落在我手里了。”他稍稍松了松手上力气,挺起身来,低头望着她。
“此话说来,你很得意?”林礼半侧过身子,虚抬一下手,指尖掠过他的脸庞。
“女侠饶命。”他又将头放低了些,桃花眼里的情致直直望到林礼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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