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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裁云为信》 23-30(第5/13页)
的架势拿住,如今只能怀疑是镇抚大人走得太急方才露怯。
尹信接过铜板,却发现这铜板成色很新。圆钱方孔,不知是不是错觉,上面铸着的“开明通源”几个字好像晃了他一下。
他留意着,留下了一个。
玲珑当铺立在城北,一眼就能看见店在哪儿。一是因为原本高挑着丝绦镶着花的门旗现在不知被何方神圣泼了脏东西,看起来狼狈。二是因为实在挤着太多人,宁远大街被人流生生断成了两截。
尹信来的很巧,眼下局势正在向不可收拾的地步滑去。
有的是正在反复问候老的祖宗十八代,有的是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门伺候。更有甚者,见老板不出来,手上家伙已经抄起来了,就要强行砸门。
下一刻便听见“咚”的巨响,紧缩着的正门震动了一下。
尹信站在对面,瞧着二楼的窗户方才好像动了一下,想来是老板心慌却又不敢出来。他挤进人群,见到怒发冲冠的,见到泣不成声的,见到互相怜悯的。
不知是哪里传出女人尖锐的哭声:“一家老小的钱全投在这上面……”
“这是要害的与家里猪枪糟糠吃!作孽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身边好像还跟着孩子,细细的哭声和“爹爹”的叫喊折磨着旁人的耳朵。
“棺材本……棺材本……”尹信偏头见到身边老人低低念着,他没能看见他的正脸,但知道他知道老人有剜心的疼痛。
只此一瞬,他耳边嗡嗡作响,世间百态炎凉好像都在他眼前过了一遍。人说开明年间万事平,盛世将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他南巡至此,贪官抓了几人,奇闻见过数件,与落霞关匠户沿街诉苦的决然整齐不同,此处的哭天抢地动乱而令人心碎。
那些平日种地的,缝衣的,走南闯北的,三教九流皆会于此处,操着一口同样的启州话,叫骂着“玲珑狗屁”“陈玉桂还钱”,一声声怒里含泪,泪里带血。
他们像是突然被抽去了筋骨,背脊上猛地叫人狠狠刺了三刀。心中的绝望和怒火一如冥界的鬼火般瞬间燃烧。不知是不是尹信的错觉,他能看到这些人脸上滴下血来。
“哐哐”有大汉接着砸,店铺前门已经松动,下一刻像是就要坍塌。
尹信身旁的人着急往前冲,眼见不顺着人流,自己就要连同这玲珑当铺被夷为平地,尹信抓准时机往缝隙处一闪,敏捷地绕到店铺的侧面去,这里有条窄窄的小道,仅容一人过身。
他却却没想到在这遇见一个包着头巾、佝偻着身体的男人,见到他时将双手往前一挡,下意识挡住自己脸后,转身就要往后跑。
尹信一脚踩住他要掉下来的衣带子,抬头看看小楼侧面窗上挂下来的长绳,心里明白这人是谁。
“陈玉桂。”他沉声叫着。
“我我我……不是……”男人连忙叫着,“别别,别出声……”
“我自然可以闭嘴,但你要跟我走。”尹信稳稳不撤脚,一手拧住男人的肩头,示意他往外看,“若你要是想跟他们解释,我也不拦着。”
陈玉桂吓得腿都软了,结巴道:“别别,有话好好说,这位公子,这些事情真的怪不了我……都是人言议论、人言议论……”
尹信心里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他又听见这个词了。
人言议论。
作者有话说:
1.时隔四天,来更新了。前两天真的很忙,加上中秋,小摆一下,放个假。接下来两天会连更
2.昨天因为实在是卡,去西湖采了风,感觉好了一点。不过昨天西湖真的恐怖,站在都是人的断桥上,我把人生都要看破了……后来回学校的时候车都找不到,晚上将近十一点了还骑着车在杭州的大路上狂奔(也许八十岁的我会怀念十八岁的狼狈)
3.很遗憾没能完全看到西湖的美,明天四点打算早起再去采一次风。我很遗憾到现在都好像没能写出自己要的那种美感,大家看的应该也很折磨,感谢追到这里的读者。糊呢依然是很糊的,欢迎大家留下评论明天再见~
? 26、崩塌
樊香楼。
樊香楼建的相当气派, 整齐开合前后四十八间。前做酒楼饭庄,由于酒菜启州一绝,夜夜满座, 珍馐飘香。后则做客栈之用,修的雅致, 在启州客栈里也算是翘楚存在。过路旅人手里若是盘缠足够,多半会在这儿留宿休息。
想来千帆这间上房能抢来也是相当不容易。
日已过午, 小二早就为贵客添置了饭菜。但却不见有人吃过一口,色香俱全的菜肴在圆桌上全做了摆设, 眼巴巴瞅着旁边的尹信手里端个裂着海棠口的茶杯正切着茶,眼神在阴鸷和平淡之间反复流转, 却都交付了面前一张墨迹密密麻麻的纸,任何佳肴都没能分到一眼。
尹信将纸翻来覆去, 长久的沉默让老实坐在一旁的陈玉桂受不住了, 他斗胆试探着开腔:“这位公子,这大中午的,再喝茶就伤胃了。”
陈玉桂几经斟酌才敲定了对尹信的称呼, 毕竟尹信拿住了他, 却并未和他说过姓甚名谁。但以陈玉桂自己常年在各式各样抵押生意中斡旋的经验来看, 他第一眼便晓得尹信非同小可,仔细打量一番, 足见此人风范又有别于自己先前见过的那些启州公子哥们, 多了一层摸不透的严厉和镇定。
纵然桃目应该是含情而风流的, 可他一番雷厉风行的举动让见者心中都生出怯来。
陈玉桂不知来者是谁,但他心里的小九九立刻相告:最好还是按着此人说的做的好。
尹信一点儿都不饿, 也可能是叫这一头混乱的思绪分走所有心神, 前胸贴后背也顾不着。手中茶切了好久, 却也没和一口,早就凉了。
眼前这张纸乃是陈玉桂从玲珑当铺逃出来的时候,随身带出来的。陈玉桂当时“命悬一线”带出来的东西,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当然,他自然是不肯主动交代出这张纸的,但人的本能确实难以掩饰。尹信拿住他后,瞧他一只手三番五次拂过胸口,顷刻便知道有东西藏着。也算是陈玉桂识时务,到了地方旁敲侧击一下,也不再藏着掖着。
这张纸上,正面记录的是玲珑当铺这几个月来的股票涨跌情况,背面是玲珑当铺这段时间的总开支。总结来说,从缓缓上涨到一路激增,前些日子不再上涨,最后在今早暴跌,
这样的走势其实在尹信的预料之内。在过去的沉默里他试图找出答案,当铺如今的崩塌到底算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以数据可知,玲珑当铺保持着一个相当稳定的营收状态,算是典当行里十分难见的了。寻常典当行,像这个月遇上珍奇而别的月只能收破烂的事情非常常见。
而玲珑当铺长时间稳定着,月入五百两白银上下。如果不是这张纸上没有说谎的必要,尹信都要怀疑陈玉桂做了假账。
他转念想到更古怪的,陈玉桂为什么带着这张纸跑。当铺被砸,换作他人都应该卷着细软开溜。而陈玉桂却拿着这样一张纸。
除非他觉察出上面的信息古怪,却还没有完全摸透。
尹信只需要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带着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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