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六丑》 100-110(第11/17页)
表字,实事求是答道:“打完了还得沐浴更衣一回,否则明日不能见人,平白耽搁正务。”
第二只茶盏被他捏在指尖,没有谢昀来抢,此刻滋味方为最佳。他缓缓饮尽,站起?身来,回屋前再拍一拍谢昀的肩头:“明日去兵武学堂找人打吧!”
谢昀满腹郁结,目送大哥关上房门?,连月亮门?也懒得走?,索性翻墙一跃,回自己?院子去。
柴氏自主?院回来,正撞见这一幕,一时啼笑皆非,进了屋中因说与谢时,谢时只道:“不必理会,真有哪一日摔着了,他自然长记性。”
柴氏心想这二人果真难兄难弟,倒不须她建言了,也就作罢,转而说起?女?儿:“润鸣有祖母和姑姑惯着,简直乐不思蜀,我也就没带她回来。”
谢时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问:“你看蒙蒙,如何?”
柴氏略微犹豫,摇了摇头:“虽然还与咱们说笑,但?依我看,人是懵的。”
“也罢。”谢时叹了口气:“再不好,在家里住着,总归自在。”
柴氏跟着叹了一声,谢时见状,又温声安慰起?她来:“却也不至如此烦恼。无论圣意何在,左不过兵来将挡而已,谢家这点退路还是留有的。”
“我并非为这个发愁。”柴氏勉强一笑:“往常与诸家夫人来往,偶然谈及皇后娘娘,个个歆羡不已,背地?里泛酸的怕也不少——到头来,真叫人灰心。”
“那就更没道理了。”谢时这会儿只字不提慎言慎行,道:“九五至尊坐拥无上权力,胸中亦有无数丘壑,谁也说不准他的一举一动?所?图为何。咱们这般寻常夫妻,却何妨坦诚相待、一心相守?”
“你也太看轻了我。”柴氏推了推他:“我并非物伤其类、自怜自艾,我是打心底里为蒙蒙感怀。”
“…这不是杞人忧天吗?”仪贞推了润鸣的摇床,紧挨到自己?的床前,一面举着排银铃铛逗小侄女?儿,一面心不在焉地?与母亲说话:“陛下一没废我,二没抄咱们家,便是要废要抄,咱们在这儿辗转反侧也扭转不了局势。”
这话乍听豁达,实则透着股破罐破摔的颓唐,谢夫人一听,再问不下去了,抬手抚了抚她披散的头发,岔开话头:“多?少年没跟阿娘一床睡过了。”
仪贞扬唇“嗯”了一声,把脸儿凑过去,闭着眼要母亲多?摩挲一阵。
一夜无眠。次日一睁开眼,首先看见床顶百蝶穿花的帐子,再偏过头,新燕立在大衣橱前挑拣着今日要穿要戴的,似有所?感地?忽转过身来,冲仪贞一笑:“娘子睡好了?上房里正摆饭,有娘子爱吃的银丝鲊汤。”
若不是她这一句话中称谓变了,仪贞简直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宫里十来年的日子浑像不曾发生过。
她揉揉眼睛,下床趿上鞋——鞋子亦是百蝶穿花的,她幼时初读庄周,不解其意,以蝴蝶仙自居过一阵,恨不得吃穿住行样样都插上两扇蝶翅才满足——走?到新燕跟前看她打理:“哪来这么些衣裳?”
“晨起?少夫人着人送来的,说让娘子将就穿穿,家里几个绣娘昨儿回去团圆,午后返来再为娘子量体新裁。”新燕笑吟吟地?捧给?她瞧:“少夫人爱好淡雅颜色,难得寻出?这两身娇艳的呢。”
其实仪贞从前回来,也留下过几套更换的衣裳,眼下家里人怕她触动?心事,尽数束之高阁了而已。
仪贞无意说破,由着新燕张罗梳洗更衣完,相伴往上房去,给?爹娘请安。
人俱到齐了。她不知?道,平常时节,难得有一家子这样共用早饭的机会:谢时在户部?挂职,隔三?差五少不得去衙门?里应个卯;谢昀更是近乎一手操办了兵武学堂,事无巨细一把抓,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则在谢府与俞家庄子来回奔波。润鸣年纪小,谢夫人疼惜她,连柴氏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千叮咛万嘱咐,要孙女?吃饱睡足穿暖和,日头高了再抱来陪她。
眼下仪贞归来,大伙儿不约而同地?聚在一处,既不想让她觉得孤清,亦不想让她认为这是刻意为之。
好在仪贞离家多?年,未曾察觉到什么,彼此问过好后,泰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谢氏以武起?家,餐桌上的规矩历来没那么严苛,且又少了皇帝这位身份不凡的客人,留下的皆为至亲骨肉,大家共同坐在一张圆桌跟前,较之昨夜尚更融洽几分。
饭毕谢时出?了门?,谢昀却没去兵武学堂寻衅滋事,笑冲仪贞道:“蒙蒙,下棋去。”
仪贞想起?一事来:“是了,你还欠我一套水晶棋呢,棋盘我也要水晶的。”
谢昀甘拜下风:“你还真是要账的一把好手,放印子钱的也没这般利滚利。”
这话被一脚堪堪迈过门?槛的勋国公听到了,立即斥道:“怎么说你妹妹的?”
谢昀顿时换上一副老实相,垂手答:“我同蒙蒙玩笑呢,下次不敢浑说了。”
仪贞掩嘴偷乐,紧接着又挽住勋国公的胳膊:“爹爹消消食再去练拳吧,省得伤肠胃。”
谢恺豫笑眯了眼:“爹爹知?道了。这会儿先同那岳先生闲话去。”
所?有人都竭力营造着一处亘古不变的故土家园,仪贞何忍辜负?遑论如此温情的旧梦,本?就令人沉湎。
她与二哥哥在新掘的小池塘边亭子里对弈,观棋的是福子的两个小狗崽,毛茸茸的尾巴,像傍水的芦苇轻扬,眼看着谢昀即将落败,便有意无意地?扫过棋盘,简直是联手作弊。
“好呀!”明目张胆的仪贞不闹都不行,“把我方才喂你的肉干吐出?来!”
狗当然偏袒谢昀,却也不敢伤着仪贞,委屈巴巴地?被她扒拉嘴,两排牙打着颤也不曾合上,肉干自是早就无影无踪了。
瑟瑟秋风掠过鬓间碎发,又拂向一池残荷,因有金红的夕照着色,虽寂瘦,却不萧条。
不曾南迁的鸟儿三?两归巢,仪贞手搭凉棚仰望着,感到一种好梦初醒般的惬意——只要她不去想李鸿。
这种“想”并不是想念,她很笃信,而是思索。
中秋那夜二人未有一句争执,仿佛隔阂尽消。李鸿的一言一行里,亦无丝毫怨或恨。他让自己?回谢家,非是一时意气。
琢磨的次数多?了,便如一颗核桃久经把玩,纹路不再那样分明。且越是着意留神的细枝末节,磨蚀得就越快。
月盈又亏,她可怀想的唯余那双皎洁的眼睛,却记不清藏于其后的朦胧情绪。
九月初八,先贵妃沐氏出?殡入葬。循祖制,谢家自勋国公夫妇以降,谢昀、柴氏、谢昀均须齐集随行。
“润鸣这两日有些泻肚子,我报个生产,留在家中吧。”柴氏将挽好的丝线收入绣箩中,同仪贞说道。
仪贞手指一顿,道:“添了件夹衣,今日不是已经存得住热鱼汤了?莫若由我照料一日吧,嫂嫂不必挂心。”
望向柴氏的目光中难得流露出?几许怅然:“在宫里,贵妃与我情谊不算极深,可到底质粹。我如今不能亲送她,还想托嫂嫂代我略尽份心意。”
“原来如此。”柴氏有些动?容:“你既这般说,我义不容辞。”又怕仪贞多?思,有意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