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76. 正骨 他怎么能碰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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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因疼痛而涣散,嘴唇被自己咬得殷红,轻颤。

    方才浑身紧绷,连出气都不敢,此刻总算挨了过去,崔寄梦顾不得别的,后背弱弱靠着美人靠,微张着嘴喘气。

    失了神的眸子迷离不定,不慎撞到谢泠舟深深凝着的眼,她霎时清醒了,直起身子,将脚从他手中抽l回。

    “多谢兄长,我没事了……”

    谢泠舟习惯性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手心光滑如玉的触感却如何也擦不掉。

    崔寄梦瞧见他眉头紧锁,想起二表兄当初说过,兄长极不喜与他人触碰,带着歉意再次道谢:“多谢兄长。”

    谢泠舟并未回应,只是朝她慢慢俯下身来,那一刹崔寄梦只觉他不是那位淡漠冷情的夫兄,而是缓缓靠近猎物的狼。

    她往后缩了缩,直到退无可退,长睫不安得不断扑闪:“别……”

    谢泠舟倏然伸出手,收回时手心多了一片从她发间取下的枯叶。

    他站直身子,将枯叶抛在风中,往亭外走去:“我叫人扶你下山。”

    崔寄梦讪讪看着他寒松般的背影,她总觉得他今日的态度很不一样,目光亦是怪异,可每每她刚觉得不对劲,那双眼又变得古井无波,想来是自己多心了。

    自己这位夫兄从来不近女色,年纪轻轻跻身大员仍未娶妻。

    她也曾听二表兄说过,谢家长子长孙无一不克己寡欲、爱惜羽毛之人。

    谢泠舟年轻有为,素来理性,怎会对弟妻有所图谋?想必他是心无杂念,所以才不像她为虚礼所困。

    自那日后,崔寄梦再未见过谢泠舟,铺子里不忙的时候,她守在府里焦灼地等待着二表兄的消息。

    既希望早些传回消息结束这等磨人的焦灼,又希望晚些,越晚越说明尚有希望,即便她和二表兄最后没有夫妻情分,但他也是她的表兄,她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谢泠屿杳无音信,但半个月后,崔寄梦等到了另一个足以让她寝食难安的消息。

    这日,与她相熟的一位夫人火急火燎地约她出来,到了茶馆的雅间内,四处张望后附耳同她说了件大事。

    崔寄梦面色惨白:“夫人此事当真?”

    那位夫人与崔寄梦的母亲是故交,其夫婿在中书省任要职。

    她说朝廷要重审十三年前西南一战江家延误军情的案子,牵涉到了崔将军。

    那夫人劝慰她:“其实就算要追责,崔家也无人了,你是外嫁之女不从父罪,我来就是和你说一声,让你留意着点。”

    崔寄梦摇摇头:“不会的,爹爹生前憾事便是未能将失地从异族手中夺回,他怎会故意延误军情!”

    贵夫人安抚道:“只是存疑,朝堂上的事真真假假谁能说得准,若你当真想为崔将军奔波,不如找中书令大人问问,你是他弟妹他应当会顾念的。”

    崔寄梦倏然起身,同那位夫人道谢后匆匆回到了马车上,吩咐车夫:“回府。”

    回了府,她直奔佛堂,谢泠舟虽不常回府,但他一直在佛堂里留着自己的人,这府里定然也有他的眼线,否则他怎会对二房的事知道得这般事无巨细?

    到了佛堂,出乎意料地,谢泠舟竟然在,见她不请自来,面露讶色,但并不过问,搁下笔静静等着她开口。

    崔寄梦郑重行礼后,直说来意。

    谢泠舟并不惊讶她从何处得知,“没什么对与错,大势所需罢了。”

    又说:“我记得上次我同表妹说过,虚名虚无缥缈,命却是自己的。”

    “兄长出言相劝,我很感激。”崔寄梦望向窗外,仿佛望到了很久以前:“我爹爹乃至我崔家数代人皆一心报国,以护卫疆土为己任,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西南的沙场上尚埋着我崔家世代忠魂,到了我这一代后继无人,我虽是女子无法上阵杀敌振兴门楣,可我流着崔家的血,承的是崔家的姓,理应维护崔家世代忠名不受污蔑。”

    “值得么?”

    谢泠舟掀起长睫凝着她,幽然低语。

    “表妹,你这样会吃亏的。”

    从前祖母、外祖母、二表兄都曾这般调笑过她,可他们的语气大多是宠溺和怜惜的,谢泠舟不同,他话里夹着一些不同的意味,似乎是……威胁和暗示?

    崔寄梦亦回望着他,这人周身永远隔着一层凉凉的薄雾,叫人捉摸不透。

    说他是正人君子,可他冷情冷心,从前还偶尔有温和的一面,自两年前外祖母去世后,他就彻底变得无法靠近,过于理性,甚至到了无情的地步。

    可若说他无情无义、唯利是图,似乎也不尽然,他清心寡欲,如今身处高位却不曾见他借此谋取权色钱财,偶尔也会在旁人危急时搭把手,但一切得看他心情。

    若他是彻头彻尾的正义君子或无情无义之人,反倒好猜,可谢泠舟让她看不透,便也猜不透他的行事准则。

    她细细琢磨着谢泠舟的话,听他意思,朝廷当是在谋划什么,而崔家如今败落无人,更无旧部,即便当真有过,此时追究亦没什么价值,大概只是其中附带的一环,而非不可或缺之处,她开门见山道:“兄长,要我如何做,才会帮我?”

    谢泠舟漫不经心把玩笔杆,手一点点、慢慢地握紧笔杆:“你猜。”

    崔寄梦无心与他迂回周旋:“兄长深不可测,我纵有一万个脑子也猜不透。”

    谢泠舟起身,“表妹若猜到且想明白了,可随时到城郊别院寻我。”

    他说罢径自往外走去,吩咐护卫:“备车,我该去赴宴了。”

    崔寄梦凝望着他清癯的身影,他的意思是让她自己想想她有何价值?

    或者说她对他有何价值。

    她毫无头绪,走到佛堂正中,仰头望着佛像,佛像亦回望她。

    门外一个护卫着急忙慌奔了进来,到书案抽屉里匆忙取了个东西,经过她身侧时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崔寄梦素来以礼待人,亦朝那少年颔首,不经意间瞥见少年手中拿着的香囊,少年察觉到她正盯着香囊看,忙抬袖护住香囊:“这是公子贴身之物。”

    语气诚惶诚恐,仿佛她多看一眼香囊都是他身为属下的失职。

    换做旧时,崔寄梦不会想窥探别人物品,可这会她有求于谢泠舟,任何关于他的事都会是个突破口。

    遂不顾失礼,推开少年遮挡的手,待瞧清后,崔寄梦如遭雷击殛。

    她拉住那少年:“你方才说,这是兄长的贴身之物?”

    少年不明就里地点点头。

    崔寄梦心跳骤然乱起来。

    那香囊,分明是她上香那日掉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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