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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啊?这里是规则怪谈?》 140-160(第4/39页)
“咚。”皱巴巴的藏青色塑料手册,拿在手里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我小心把黏在一起的书页揭开,里面字迹已经沤烂了只能辨别偏旁。
但大概是导游异变前的那段对于湖的介绍词,和我当时读唇语揣测得相差无几,基本全是错的,几乎没有参考价值。我接过看了一眼就收起来,但还是谢过那伙计。
他颇为失望,一个人有些发蔫就又翻回二楼去翻找。
我道先不忙,让他把我也拽上去。我想看看那手册怎么会掉在露台上。
考虑到一楼有脏兮兮的积水,我们有打破气窗从天花板进入室内探索的可能,几人都先从背包里翻出雨靴雨披、扎好袖口裤腿,在外缠上严严实实几圈保鲜膜。
三位张家伙计都穿上薄薄的贴身水靠,把对讲机和换下来的衣物打包,先转交集中到我这里。
所有人依次翻墙,小队长半蹲托了我一把,我一蹬,完全不需要使力就被上面人轻松拽上去。落地就发现脚底下霉得厉害,好像掉渣一样,整个露台的水泥面踩上去是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随时会塌。
而且这露台比我想象的要小得多,有大半边堆满了杂物,都是散落的,实际能落足的平地极少,缝隙里也全是那些“爬山虎”。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用榕树枯死气生根伪造出来的东西,比榕树本身还让我浑身发毛。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就好像恐怖谷效应一样,把我脑海中关于榕树和爬山虎的两种常识都搅得粉碎。
一定要描述的话,我就好像看到了一只长着人牙正在咧嘴微笑的狗一样,眉心一直跳个不停觉得无比反胃。
那伙计给我引路,把一些杂物推开,就道:“刚才那手册就落在窗边夹缝里。”
我才发现中间果然有个天窗,边上还有刚才那伙计为了观察趴下去,蹭出来的一个隐约人形轮廓。
天窗已经被他大概擦拭过了,黑灰之中擦出来脸盆大小的不规则一团,往下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候也顾不得脏,我们都在天窗口尽量挨着趴下,让那伙计举着远光手电。
我们都伸脑袋往一楼室内看,小队长倒是还盯着那天窗的边缘,我问他看什么,他摸了摸窗边的密封条:
“兄弟,你那手册说哪儿发现的?这怎么卡得住?”
那伙计为了不跟我们挤,是独自踩在一个搬过来的杂物箱子上,半弯着腰伸着手在我们上方打光的,听到这话人是兢兢业业纹丝不动,嘴上则纳闷道:
“不是外面,是里面。”
头顶母体的目光猛然落下。
远处不知何处,一声尖锐地哀嚎挣扎着响起。完全同步的刹那,闫默融化。
作为保护胎儿的坚定守卫,母体捕获并清除了窃取养分的墙中鼠。
可怖的光亮消失了,我曾经体验过一次的,那种难以抵御地困倦袭来。
接二连三的倒地声,所有合格的“胎儿”都栽倒入睡,进入了本次平安夜。
被人为掩盖上一层温和轻纱的童年就此中止,分娩的恐怖剧痛要到来了。
香甜而安然的睡意中,我的眼泪猛地流了出来。
温暖的腥黄羊水把我们淹没。
接着,随着阵痛和挛缩,陷坑的四方边界开始不停回缩。腹部一痛,连接着我们的脐带地道向我扑来。
虚幻又切实地,我感到某种饱足从四边八方而来,我回到了那截困住我的地道之中。
上或者下,就像一开始我感到的一样,什么都没有。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我曾经看到的一段话。
那是一位作家说过的,他说,人在平原上行走,突然迎面遇到一堵墙,这墙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这堵墙是什么?
是死亡。
此刻的我终于绝望地认识到,是的,这就是死亡。
作为还未出生,等待分娩的胎儿,我在死亡中必须再一次等待,等待并不存在的时间流逝。
我前所未有虔诚地向所有不可知的存在祈祷,祈祷这个平安夜后的白天和夜晚,我们还能在陷坑中活过来,哪怕是作为真正畸变淘汰的泥中祟。
我心头一动,摸了摸那些白膏泥,忽然五味杂陈。“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守矿人永远封存了这里,为这座矿洞修建了一座坚固的墓穴?先知是短视的,它只是一道浑噩的规则,没有任何可以沟通和交流的方法。”
可是,我脑海里闪过台仔和老板他们的脸,偏偏作为随时可以抛弃的捕食器官,他们不论好恶,都被先知赋予了人性作为点缀。而先知本身却依然深陷疯狂愚昧之中。
“不止是先知。在过去,采矿人也好,年家人也好,都尝试过许多以为可以和怪谈共存的方法。”张添一抬头看着我,缓慢道:
“但不管是牺牲让步还是激进的利用对抗,这些前人已经都淹没前尘,没有痕迹了。张家是所有残存流离者的聚合,也未必能一直侥幸存在下去。”
“那你呢?你是哪一种?”我也看他,有点难过,“你想杀死所有与怪谈有关的事物吗?”
张添一愣了一下,长叹了口气,苦笑了起来。“不,我只是一个清理掉先行者足迹的人。采矿人被盗矿者因为可笑的理由劫掠杀死,这种事情的发生绝不是偶然。我受到了嘱托,需要把他们都隐藏起来。”
我点头,下一秒忽然问道:
“所以你见过逃出去的神女。”
第 143 章 离开(修)
我的问话来得非常突然,这是我从那些老油条那儿学来的,讲的就是个出奇不易。
问完我也是一屏息,有些忐忑生怕他说出个惊世骇俗的狗血往事来。
结果话音刚落,额头上就是一红,我吃痛啊了声,才发现原来是张添一这厮根本不吃这套,抓了颗黄豆正中我脑门。
这就是嫌我话多误事,再废话要把五香黄豆当枣核钉使了。
“还聊?”他无奈骂道,“嫌这尸香火锅里只有红油没肉是吧?”
这事我不占理,当即讪讪一缩脖子,想起来好歹还有半袋子“暗器”等着敲我,所谓能屈能伸,套不出话就算了。赶忙擦了把掌心里的汗,将才停了半分钟的钢管抓紧,就着一个稍微松软些的角落继续刨。
在城东小区,大约六七点后的夜晚已经进入一片戛然而止的寂静,并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将这份常人无法察觉的不安,向我所在的荣幸小区蔓延逼近。
比起蒙昧的人类,动物则更为警觉,大量流浪猫狗躁动地迁移、减少,经常在夜间没有道理地无声哀鸣。
此时,一只差错下险些被异化后的徐佑捕食,曾无意中躲进过未成形岗亭的小狸花猫,逃到了我们小区,赶上了每日雷打不动的猫粮投放。
已经被部分污染的小狸花猫没有意识到,“孕育”一旦开始,它就已经无法正常被人看到了。此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它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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