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委身疯批皇子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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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他的身子滚落下来,马儿毫不客气地跑走了。

    眼前是高高的天,残黄的地,一只草原上的秃鹫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呕哑嘲哳的嘶鸣。

    车鹿疯子般的笑声,从峡谷中传来。

    裴彧听到兵戈利刃撞击的声音。那是西北军的将士们,从山坡上俯冲下来,将柔然人生擒活捉。

    他感到喉中腥甜,坐起身来,不住咳嗽。

    哇地一声。

    吐出了一大口血——

    第58章

    “殿下, 确定要这么做么?”

    李老军医担心地问。

    “我说过,你不需要质疑。”裴彧的回话很简短。

    屋内升腾着热气,李老军医手中, 赫然是一块滋滋作响的红烙铁。

    烙铁被烧得通体金红,就算用长长的铁钳夹着, 还是能感受到, 扑面而来的热气。

    裴彧衣襟大敞, 袒露着蜜色胸膛。胸肌饱满,线条流畅,肌肉健硕不失敏捷, 从宽阔的胸膛渐渐收窄至腰部,呈一个优美的弧度, 没入衣下。

    只可惜, 这一幅漂亮的身体上, 大大小小画满了斑驳的疤痕。最显眼的, 还要数胸腔之上,狰狞的创口。

    白布解开, 皮肉绽出, 鲜血慢慢地从肉里浸出来。

    “这……可是堪比炮烙之刑啊。”李老军医犹豫了一下, 还是劝阻。

    “少废话。”

    裴彧的身体紧紧绷起,腰背弓起, 如同张紧了的弦。

    李老军医咽了口唾沫, 谨慎地将烙铁从火中取出, 一点点,接近裴彧的皮肤。

    裴彧面色如常,薄唇些微发白,紧紧抿起的嘴唇, 显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嗤——”

    烙铁细细的边缘贴上血肉,水汽升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香的气味。

    疼痛钻心,如同一条毒蛇从心口钻进,顺着血脉神经流淌进身体的每一处,疯狂地侵蚀本就绷得很紧的神经。

    裴彧的忍耐力到达极限,手指掐入木椅,喉中发出一声低吼。

    李老军医的动作很利索,一下,就将烙铁烫到了准确的位置。裴彧向下望去,血,果然被止住了。

    胸口留下一个老大的疮疤,黑红交织,烫熟的皮肉孤零零悬着,如同一朵妖冶的奇葩。

    想必是极痛的,李老军医暗想。

    裴彧面孔仰起,喉头滚动,压抑着这股难捱的痛楚。

    但身体上的疼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心口那一块空落落的感觉。

    一种很陌生的情感。

    裴彧睁开眼睛,茫然四顾,忽然间,有一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

    房子内部还是往日的陈饰,茶桌上放着吃了一半的冷茶,被褥间夹杂着几条女人的小衣,放在鼻下细细嗅,还能闻到熟悉的馨香。

    但空荡荡的室内,却提醒着裴彧,许银翘已经不在了。

    她确确实实死在了他的面前。

    这种认知让裴彧变得有点恍惚。他缓慢地闭上眼,再睁开,眨了一下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好像下一秒,许银翘就会从不知哪里冒出来似的。

    胸口的疼痛,这时候泛了上来。裴彧捂着心口,缓缓地,躺在了床上。入目是瓜瓞绵绵的床帐,藤蔓间泛着熟黄的颜色,原来这帐子从成婚启用,很久都没有再换过了。

    只是熟悉感作祟。裴彧不住告诉自己。

    他习惯了许银翘的存在。执行军务,再晚归府,都能在一豆灯光下,看到她熟睡的侧颜。如今骤然失了床伴,不习惯是必然的。

    裴彧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门口有士兵礼貌地叩门:“殿下,耿将军前来商量军务。”

    “让他在书房等。”裴彧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是如此干涩。好似被扔进大漠三天三夜,一口水都没喝一般。

    他敛好衣服,胡乱从桌上拿下半盏冷茶,灌入喉中。

    茶水又涩又冷,直喝得人舌根泛苦。

    裴彧将茶杯在桌上重重一搁,不防身上衣袖带倒了本应放在台上的梳妆匣子。

    匣子往地上一磕,连接处铆钉断裂,竟裂成了四五爿,里头的金翠珠玉,哗啦啦洒落了出来。

    裴彧的目光落在脚边珠钗上。

    这里头的每一根,他都有印象。这种发现让他颇为惊奇。

    譬如这一根,是东海朝贡了夜明珠,他皇帝赐到一小斛,于是他找工匠用纯金打了穿花百蝶样式的簪子,本来要赠给何芳莳,但何芳莳嫌金饰笨重,所以转手便给了许银翘。

    还有这一根,似是南疆运来了碧玉原石,他见这石头质感细腻清透,如一汪碧水,便搬回府中库房。许银翘见了,说这石头衬自己的颜色,裴彧点头,将石头送了她,让她自行处置。

    原来她用这石头打了簪子。

    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金玉明珠,富贵至极。但这些金贵的珠宝,许银翘一样都没有带走。

    裴彧眼前浮现出她生命最后的样子。

    她素面朝天,不饰钗环,脸上沾染了些许风霜颜色。

    但却比带着首饰更生动,更鲜活。

    真可惜,她死了。

    裴彧有些麻木地将钗环一样样收拢到桌面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触摸这些老物件,让裴彧多了几分安心。

    许银翘不在,这些女人家的玩意,都失了效用。按理说,他可以把东西赐给下人。

    但是裴彧并不准备这么干。

    裴彧打定主意,等寻得许银翘的尸体,便将这些珠宝与她陪葬。

    珠光宝气的摞了一桌子,底下却露出一片杂乱的锦布。

    线头粗糙地在外头露着,像是被绞子用力撕扯过,毛毛的,挠着裴彧的心。

    他僵硬地蹲下身,手指拨开绒布,露出了内里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裴彧的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两尾缠在一起的头发。

    一则深黑,一则浅棕。裴彧很容易就辨认出来,哪一股头发是属于许银翘的。

    他的手指抚上那缕稍浅的发丝,动作熟稔,像是他做过千百次地,用手抚摸许银翘的发丝。

    那发丝似乎活起来,在他手中微微发鬈,仿佛还带着体温。

    底下是用炭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很奇怪的,荷包残骸被绞烂了,里头的发丝与字条,反而完好无损。

    像是有人特意将两者区分开来似的。

    裴彧发现,自己竟能无比流利地回想起,那日清晨的场景。

    那时他还在为何芳莳的婚事发愁,温绪爱慕何芳莳,但何芳莳却对温绪毫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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