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掠娇: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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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仅改头换面,还扮作男子,又与朱家大小姐扮作恩爱夫妻, 有名正言顺的身份, 真是好的很。

    若非他一时好奇顾淮序, 牵扯出她来, 莫说两年, 只怕十年他都未必能发觉。她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藏在自己眼皮底下,还在小海招摇过市,逍遥快活。

    傅珩眉目低垂, 勾唇冷笑,看不出怒意,只手中的翠玉笔杆应声折断。

    他嗤笑:就他那好师弟,怎么去了市舶司便不走了,只不是知道,他两人是偶然相遇,还是早就背着他有了勾连。当初她在青云观炸毁炼丹房死盾,是她自己的手笔?还是那时候,她便与他那好师弟暗度陈仓了?

    思绪及此,傅珩心头猛地一紧,她如今既能安然无恙的摆脱他,那个两岁孩子,也必然是他的。

    他还真是小觑了她的能耐,当初用他的钱财买下朱家家产,助朱幼宜摆脱朱家,甘愿与她假扮夫妻,替她隐瞒身份。

    书房里诡异的寂静,笔断的声响,让墨简一个激灵,他喉咙滚动,差点发出恐惧的嗝声。他战战兢兢的屏息敛神,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被迁怒。

    若不是墨松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自己儿子刚出生,一家老小孩指望他,他才不会替墨松来回此事,他这也算是为了那狗东西两肋插刀了。

    小海的市舶司里,都是墨松的人,墨松也是跟着夫人最久的人,让人在眼皮子下两年毫无察觉,不仅能大摇大摆进出市舶司,于广州府的世族豪商间更是混的风生水起,买卖更是做到了主子的军中。

    若是墨松今日自己来回此事,主子怕是能剥了他的皮。

    傅珩终是发出一声寒意刺骨的冷笑:“这么久,就无一人发觉,她是女子?”

    傅珩眸光一凛,忽地记起一桩旧事。

    约莫一年半前,姚如海前来述职时,为了讨于好他,曾说起当年他从京城归来,带着孟清辞途经浙江,在其知州府邸,他夫人与孟清辞闲谈之事。

    忆起姚如海当时似乎提道:“说起来,师母当年曾与拙荆闲话过几句,对拙荆娘家的海贸生意有几分兴趣。拙荆对师母的垂询关怀至今铭记于心,时常感念师母温和贤德,未曾因她门第浅薄而有半分轻慢”

    又想到,当年在船上,他只当她是年幼不定性,借此猎奇消遣,从未深想到打着这个主意。呵,何等讽刺!她去了何处,竟是早便有迹可循。

    原来她那么早,便想着怎么离开自己,连去处都已盘算清楚。从始至终不曾改变过心意。

    墨简几乎硬着头皮,字斟句酌地回禀:“夫人她……极擅易容之术,气质模样与原先大相径庭,并看不出来。加之,除了有‘入赘惧内’的名声在外,在外更广为人知的,是有数位红颜知己,且几位佳人都对夫人情深意重,此事在番商与豪商之间被引为佳话,人人皆称羡夫人能享齐人之福。因此,从无人起疑。”

    傅珩此时脸色已是阴翳非常,胸膛间那股滞闷翻涌的戾气,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怎么敢!非但诈死欺他,更在外抛头露面,与旁人演尽风流佳话!傅珩压抑着眸底的惊涛骇浪,理智的弦绷紧欲断,咬牙切齿吩咐道:“备船,即刻启航。”

    墨简闻言大骇,眼下距挥师京城仅剩数日,万事俱备。此时主子因故离开,岂不是有动摇军心之嫌。

    当墨简触到傅珩那看似平静,实则下一刻就要焚尽一切的双眸,他一个字也不敢劝,躬身领命,匆忙退下安排,半刻也不敢耽搁。

    深夜的巡抚府骤然灯火通明,仆役们皆步履匆匆,穿梭往来间却无一人敢弄出半点声响,压抑的寂静中,有序的各司其职。

    谢栾年迈觉浅,加之大军开拔在即,他作为傅珩的谋士,更是心绪繁杂,难以安枕。忽见院外燃起灯火,光影重重,他心下一动,当即披衣起身。

    他的小厮正在廊下打盹,被惊醒后忙上前搀扶他,睡眼惺忪的问:“老爷,您这是要去哪?”

    谢栾无语,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没看见外面灯火全明,你出去莫说是跟我的人,老夫丢不起这个脸。”

    “一时睡懵了。”小厮憨厚的笑笑,狐疑道:“这大半夜的,是要做什么?”

    谢栾:“出去看看。”

    出了院子,小厮见着府里的仆役,拉住便问:“出了何事?”

    “小的不知。”那仆役低着头连连摆手,嘴巴紧的很,跑的比兔子都快,转眼便消失在暗处。

    谢栾知道傅珩的规矩,巡抚府里的仆役一个个都是木雕泥塑一般,断不会多嘴一个字,他叹口气:“走,去前面看看。”

    主仆二人穿行于忙碌的府院,看着往来搬运的箱笼,小厮忍不住又问:“老爷,这半夜三更的,是要作甚?”

    谢栾沉默以对,直至府门外,他恰好望见傅珩策马远去的背影,一骑绝尘,消失在夜色里。

    老头子捋了一把胡子,略有所思。

    小厮瞧着,大半夜的,慌得他六神无主,扯着他衣袖急问:“老爷,这是有大事啊,可是有敌袭,要打仗了?”

    谢栾嫌弃的拽回自己的衣袖,没好气的吹胡子瞪眼道:“袭什么袭,休要胡言乱语。”

    小厮被训斥却心情大好,只要不是打仗便好,他怕死的很,却也不敢多问。

    谢栾的小眼睛精光闪烁,站在大门前,静谧的夜色里,转身往府里去,忽然大笑两声:“夫人怕是要回来了,妙极,妙极,那牛鼻子老道果然能窥探天机,活该他活不过我,哈哈。”

    小厮跟在谢栾身后,很是无语凝噎,暗道: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心下却对这个府里讳莫如深的巡抚夫人好奇的要死,只再不敢问。他可是亲眼见过,有人因为提起这位夫人,被活活打死的。

    京畿城外,栖霞观静立于云雾缭绕的山岚之间,宛若神仙的清修之地,隔绝了京城内一切的波诡云谲。

    三清殿内,香火缭绕,为肃穆威严的法相平添几分不容侵犯的朦胧。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沉静气息,偶有铜磬清音回荡殿内,更显道境幽深,道法恢弘。

    偏殿一隅,傅静妤一身宽大的素色道袍,更显得纤腰楚楚不盈一握,她只用莲花青玉冠束发,不施粉黛,眉目疏淡气质出尘,除了晚间白玉镯,通身再无其他首饰。

    傅静妤于粗陋的木案前俯身,正垂眸静心,一笔一画地誊抄《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此乃道教度亡祈福之重典。

    桌案上已抄完不薄一叠,墨迹工整,心念专注,似是诚心祈福,潜心向道的女冠。

    唯有在她搁笔凝神的瞬间,望向窗外那重重殿宇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却无法尽掩的繁杂心绪。

    傅静妤想:她多抄些,太子在下面,便不要怪她了罢,她作为傅氏嫡女,也是身不由己。

    紫芙从外面进来,将端着的热茶放下,很是心疼道:“主子,您何苦难为自己,太子殁了,最难过的便是您,你这样日夜抄经,熬坏了自己,太子在天有灵,知道了也是要心疼的。”

    傅静妤笔下不停,头也未抬的淡道:“无碍,你去忙你的罢。”

    紫芙红了眼尾:“山上寒露重,你的身子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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