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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叛叔父》 160-165(第4/11页)
无宁日;”
    这也不好,谁想提心吊胆过一辈子?九鲤忙揩了眼泪,“第三条路呢?”
    他松开手,脸上渐渐浮现些决绝,“助昭王逃出京城,只要他能杀回来夺取了皇位,你我日后就能得安稳。”
    造皇上的反?九鲤一向她只在戏台上听过这种事,戏台上哪能见血光?可落到头上来,只怕难免刀光血影。她低头沉默,一颗心鹘突不定。
    一旁张达亦不约而同想到此节,他不过是南京城一个小小捕头,原不该搅入这场大祸中,若昭王将来能成事便罢,若不能成功,岂不要陪上一家性命?可转个念头,若是成了呢?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有了名垂千古的可能。
    哪有男儿不恋功名?他猛地横下心,跺一跺脚,“就这么办!”
    庾祺扭头看他,“张捕头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自古功名亦苦辛,大男人生在人世间,要有番作为,岂可贪生怕死!”
    庾祺噙着点笑意点头,又转回来看九鲤。她已转过身去了,低着脖子,满腹踌躇。庾祺望着她耳边道:“鱼儿,我知道皇上是你生父,要帮着别人反他,你心里——”
    “不!我心里没什么!”九鲤猛地掉过身,眼眶里的泪已干涸了,只剩眼圈空空地红着。她摇着头,“他既是我爹,就该有个爹样,没见得谁家的爹杀了娘的。他如此冷血恶毒,又如此狡诈虚伪,怪不得我娘不要他!也怪不得我娘生下我,却不喜欢我,连个名字也不给我取。”
    庾祺握住她双肩,“你娘是喜欢你的,否则不会求我带你走。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老是怨天尤人?过去十几年,谁不疼你?别犯傻了。”
    不哄还罢,一哄她反倒喃喃讷讷抱怨,“反正我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人。”
    张达插话道:“哎呀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嘛,庾先生,咱们到底该如何助昭王离京,您有什么法子没有?”
    庾祺道:“这事还得去同齐叙白商议。”
    恰巧叙白此时未睡,正为日间之事劳神。皇上虽贬贵妃离宫修行,可对陈家其他人并未有任何旨意,就连没有官职在身的陈嘉都躲过了一劫。且未解昭王禁足,看来邹昌猜得不错,皇上这回是有意借姝嫱一案要除掉昭王。
    既有此心,昭王久困于王府,只怕有性命之忧。况听邹大人说,皇上前日早上忽然召太医署过问起天花一病来。按说这病早是顽疾了,今岁也并未在京肆虐,原不是此时热议之事。此刻深虑,皇上突然发问,难道是为造就时事,好叫世人觉得昭王死得“顺理成章”?以皇上的阴狠毒辣,却是不得不防。
    倏地听见敲门声,叙白收了思绪,走来开门,只见庾祺九鲤张达三人提着灯笼在廊下,廊外一片银晃晃的雪光。他挂起笑脸请三人进屋,这府里本来下人不多,夜深人静又都歇息了,只得他自己瀹茶待客,便走去将炭盆里的炭夹些在茶炉子里。
    九鲤上前接过钳子,“叔父有事要同你商议,我来好了。”
    叙白眼皮一跳,侧过脸向着庾祺微笑,“噢?不知先生有什么紧要的事,值得冒夜前来。”
    张达不啰嗦,开口便道:“就是救昭王离京的事!”
    叙白脸色一滞,又笑,“救昭王离京做什么?”
    “齐二爷,你就别瞒我们了,你上京来不就是为了救昭王往贵州去?”
    叙白直将他三人睃着,庾祺却问:“你家那位杨总管可在?”
    “杨总管?”叙白一怔,“他今日告假回家去了,明早才回府。先生怎么想起来问他?”
    “只怕你这位杨总管早就成了陈家的眼线了。”
    叙白垂下眼皮一想,这倒极有可能,杨庆年一向在京看房子,常年与主人不在一处,为了钱财出卖主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他又没什么大本事,想必就是把在这宅里听见看见的告诉陈家,好在素日他们也未当着他说什么要紧的话。
    他笑道:“先生真是细心。”
    “既然他不在,说起话来也方便了。齐二爷请坐,咱们慢慢商议。”
    叙白踯躅片刻,却一下撩开衣摆,跪在庾祺面前,郑重地拜了一拜,“先生既肯慷慨以赴,不论结
    果如何,我都先替王爷谢过先生的大勇大义!”
    惊得九鲤也回头看他,认识他一年,还从未见他这般情真意切的神情口气,想起从前他说喜欢她,真是不值一提。她心内一事五味杂陈,都化作一片唏嘘。
    庾祺稍稍抬手,“我受不起齐二爷如此大礼,快坐下说正事吧。”
    这一谈直谈到子时末方散,九鲤这一夜情绪大起大伏,更兼哭过,回房便觉困倦不已,竟倒头就睡。梦中见周颢高坐在顶头的龙椅上,偌大一间大殿,却没一个人,风四下搜刮着,他无动于衷,只管冷盯着九鲤,脸色也是冷飒飒的,不必去摸,仿佛身上也是冰冷的。
    她吓醒过来,只见庾祺正坐在床前看着自己,神情舒缓而温柔,“醒了?”
    她朝他肩外一望,窗外天光已见亮了,便坐起身,“您什么时候起来的?”
    “卯时。”说着躬身将床底下的炭盆拽出来,往里添炭,“昨晚见你困了就没说,特地进来嘱咐你一句,你和那闾憬来往不过是做给皇上看,你可别又不知分寸。”
    九鲤歪在他眼皮底下,“什么不知分寸啊?我几时不知分寸了?”
    庾祺冷睨她一眼,“哼,从前和齐叙白,和魏鸿,几时晓得分寸了?改改你这脾气,要天下男人都来爱你,那是没可能的事!”
    说着起身让开,顺便把炭盆端去外间。九鲤在床上暗笑一阵才伸着懒腰起来,随即李妈妈端水进来,庾祺只在榻上静静看她盥洗。
    洗完她寻了妆镜来榻上坐着梳头,见镜后庾祺只顾盯着她看,便笑,“您老是瞧着我做什么?”
    庾祺轻轻叹息,“叫你向着外人反你爹,你心里真不觉为难?”
    九鲤撇撇嘴,“要是我从小就在他身边,无论他坏道何种地步,我都会为难;要是我没在他身边,他却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好皇帝,我也会为难。可惜我既不在他身边长大,他也不是位明君,更谈不上是个好人,我就没什么好为难的了。我自小跟着叔父在乡下长大,知道百姓过得苦,我不能因为他是我爹就袒护他。”
    “你能想得通,我就放心了。”
    九鲤歪着头挤挤眼睛,“不想通,那就得嫁给闾憬,您大概就得没命了。就当我是忘恩负义吧,叔父和爹比起来,我选叔父!要是我娘活着,也一样反他。”
    庾祺点着头,见她从妆奁内取出些胭脂水粉来,又板下脸,“不许描得太好看了,免得叫那闾憬生出坏心。”
    她握着盒胭脂咯咯笑,“您不是不爱吃醋嚜。”
    他站起身,夺了她那些描眉画眼的东西,“我这不叫吃醋,是为你的安危着想。”
    言讫出去了,随即听见叮叮咣咣地,那些玩意像是在院中摔了个粉碎。九鲤只得挽了头发,拣了身鲜亮衣裳换上,雇轿往延安侯府去。
    她这里刚走,那杨庆年就从家回来了,叙白便将他叫去屋里,故意透些话与他。果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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