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萤: 90-100

您现在阅读的是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从萤》 90-100(第3/18页)

玄览出城的路上,晋王邀他马车上同行。

    晋王问谢玄览:“难得你能劝得动她,你同她说什么了?”

    谢玄览目光沉沉凝着他:“我同阿萤说,今日暂别,我与她仍是夫妻,倘若云京有人欺负她,只要我一息尚存,也会杀回来给她作主。”

    晋王轻轻一哂,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汪楚平、徐得正……

    他对谢玄览说:“这些名字你记在心里,不要留痕,到了西北以后,找机会杀了他们。”

    然后就着灯芯燃了,另取一张,又写了几个人:“生死关头可用。”

    谢玄览端详着晋王:“殿下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因死过一回开了天眼,能预知未来事,还是方外神仙托身成人,要来化危解难?”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根本是个故弄玄虚的骗子。

    对于从不信神佛的谢玄览而言,这二者已是他能想象的极限。

    晋王取出一个木匣推到谢玄览面前,打开,里面装着半面古旧铜镜,背书“照”“宝”二字,正是太霄道人曾赠与的宝物。

    晋王说:“物归原主,能知晓多少全看你的造化,其实不知道更好,于你于我,都少去许多烦恼。”

    *

    从萤生病了。

    她在流杯亭中直站到入夜,后来下起雨,风露侵透了她的肌骨,一直冷到心底里,她就病了。

    晋王派人看守集素苑,请来张医正,送了药材,通通被从萤拒之门外。她出不去,身边只有紫苏,昏昏沉沉时隐约听见过喧嚷,醒后问紫苏,紫苏说:“是谢夫人来过。”

    谢夫人想带她走,奈何拗不过晋王。

    从萤卧在枕上叹息道:“三郎离开后,谢氏如断一臂,只怕以后……”

    话未说完,她又偏头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清苦的药香中苏醒。

    眼前是新婚夜的鸳鸯枕,早秋凉风拂开喜帐,望见案头龙凤喜烛尚在,瓶中插着鲜艳棠果,围屏上仍贴着她和谢玄览一同剪出的双喜字剪纸。

    屏面上,朦胧映出一个颀长玉立的身影。

    从萤怔然出声:“三郎……”

    那人闻声转来,却是晋王,从萤目中期许的光彩沉潜黯然,不知该说什么,闭上眼睛转向床内侧。

    他走近了,药气也渐浓郁,耳边听见汤匙搅动碰撞的声音。

    泠泠的,同他的声音一样温和:“我知你不想见我,可你生病却捱着不肯喝药,那就不得不见我。来,把药喝了再睡,否则紫苏徒劳辛苦这两个时辰。”

    他太懂得如何拿捏她,从萤心里不是滋味,蹙眉将眼睛闭得更紧。

    听见晋王说:“你昏睡这两天,谢三已到宣州,送了信给你。”

    从萤心中微动,睁开眼,见晋王右手端着瓷碗,左手捏着信封,眉眼含着淡淡的笑,却先将药碗递到她面前。

    “先喝药,这药清苦,我就不动手喂你,免得你更恶心了。”

    从萤端过药碗饮尽,目光落在他左手的信上,晋王却得寸进尺:“喝完药,再下来吃点东西。”

    从萤披衣下床,简单洗漱,走出碧纱橱,在摆了清粥盐齑的团桌边坐下。饭菜都温得刚刚好,从萤确实也饿了,却不愿叫晋王看出来,所以用筷子搛着粥中的米,一粒一粒吃。

    见她如此不情愿,晋王叹息着拆开信:“我读一句,你用一勺,行不行?”

    从萤没有反对,便当她是默许了。

    “吾妻阿萤亲启。”

    从萤筷子顿了顿,心道,这也能算一句吗?

    等不到下文,她只好慢慢拾起勺子,尝了一大口粥。

    待她咽下,晋王继续念到:“途次顺遂,今已抵宣州。”

    从萤又舀起一勺,晋王给她搛了几片青菜。

    “惟念卿玉体康宁,忧心悬悬。”

    “……”

    “盼与卿拨云相见,顺颂妆安。”

    这封信写得文雅缠绵,关切备至,如情人在耳畔喁喁私语。从萤却突然将粥勺扔回碗里,冷声道:“三郎走了两天才到宣州,这信是长了翅膀飞回来的吗?”

    伎俩被戳穿,晋王只是笑了笑:“还好,没病糊涂。”

    从萤气噎,起身又回去躺着,听见晋王在外面吩咐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走进卧房来,停在围屏外面。

    从萤怔怔望着他落在屏面上的影子,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晋王隔着屏风说道:“这两日我暂不过来扰你清净,等你养好病,谢三到了西州,我就不会再拘着你了。”

    说罢,屏风上的影子渐渐淡无。

    *

    时值入秋,这天夜里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枝子刮得窗户刺啦啦作响。

    从萤却满头冷汗地从梦里惊醒,赤脚下地,举着灯烛踉跄喊道:“三郎,三郎!”

    动静惊醒了歇在外间的紫苏,她推门进来,连忙夺过从萤手里颤颤欲坠的烛灯,却照见她神色惊惶,苍白的脸上尽是泪痕。

    紫苏轻轻拍她的脸:“阿萤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从萤望着她怔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慢慢喘出一口气道:“我大概是……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也是这样飘风骤雨的夜里,谢玄览带人去西鞑驻军营地夜袭。

    但是敌军似乎早有警觉,谢玄览刚驭马冲出,忽然身前身后火光大盛,呼喊震天,十倍于他们的人马围堵上来。

    谢玄览身边的部下声音发抖地说道:“汪监军白天才下军令状叫咱们截敌军粮草,西鞑人为何却像早有准备?”

    谢玄览挥刀砍翻一个敌军,咬牙切齿道:“事已至此,先杀出去再说!”

    他带着三百精骑绕敌营奔跑,像一尾撞进浮冰的游鱼,搅得波涛翻覆、血泥飞溅。他不停地张弓搭箭,射击追上来的敌军,箭矢射空后就在马上挥刀,硬生生在包围的敌军中砍出了一个豁口。

    但他腿上也中了一箭,险些跌下马,对紧跟身侧的部下交代道:“汪监军和徐副将必有一个是细作,回去后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谢校尉要去哪儿?”

    谢玄览挥刀砍断箭尾:“不能白折这么多兄弟,我去宰了他们主将。”

    说罢拍马掉转,无声没入敌营的黑暗处。

    ……

    从萤望着紫苏的脸冷静下来,意识到谢玄览才离开几天,尚未到西州,更不可能带兵夜袭敌营。

    只是这场景太真切了,她犹记得他箭伤处流的血,浸透了铠甲。

    从萤转头望向放在桌边的那半面照世宝鉴,无星无月的夜里,它犹反照着不知来自何处的盈盈青光,像在预示着什么、指引着什么。

    也许正是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汪监军,徐副将……她得去提醒三郎。

    思及此,从萤握住了紫苏的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