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萤: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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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念念不忘,又要去吃陈章的那一份,紫苏拦他:“这是给陈大哥的。”

    陈成说:“他不在家,放化了也是浪费。”

    紫苏说:“仔细冰镇着,能留到晚上呢。”

    “那他也吃不到。”

    “怎么,陈大哥出去了好几天?”

    陈成嘿嘿一笑,并不答她,将食盒盖子合拢:“成,我给他留着,多谢紫苏姑娘。”

    这便是套不出更多的话了。

    紫苏回覆从萤,从萤点点头:“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知道陈章确不在府中,陈成如此警惕,正是提防着咱们打听呢。”

    陈章做什么去了,会是去西州刺杀三郎吗?从萤仍不敢武断定论。

    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去观樨苑探探情况。

    从萤又做了一份桂花普洱酥山,装在冰镇食盒里带去观樨苑,踏进屋门,看见晋王正坐在罗汉床上研究棋谱。

    从萤说:“我做了碗酥山,来送给殿下尝尝。”

    晋王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笑了笑:“有劳你。”

    他接过酥山慢慢品尝,从萤不看他摆下的棋谱,目光却在屋里转了一圈,问道:“听说陈大哥不在府中,这两日见陈二哥忙得脚不沾地,他自己能将殿下照顾周全吗?”

    晋王说:“长公主把她身边的关嬷嬷临时派来帮忙。”

    说话间,关嬷嬷走进来,见从萤也在,顿时喜笑颜开:“问殿下安,问姜娘子安,长公主殿下使我来问,张医正来府中请平安脉,可要过来给殿下也瞧一瞧?”

    晋王声音冷淡:“他还敢来?不必了。”

    从萤好奇:“张医正怎么了?”

    晋王说:“从前也没见你对旁人的事这么感兴趣,如今要离开王府搬去太仪,倒是问完陈氏兄弟又来问张医正。”

    他说完这话,底下的关嬷嬷露出了一瞬惊讶的神色。

    晋王看了她一眼,关嬷嬷连忙道:“老奴先退下了。”

    屋里只剩晋王与从萤,晋王摩挲着盛放酥山的瓷碗碗边,对从萤道:“你到底想打探什么,可以直接问。”

    从萤正琢磨着如何开口,闻言不免讶然:“殿下怎知我是来……”

    自然是因为她前世干过类似的事——无事不献酥山碗。

    那时是为了打听杜如磐因何被褫夺官职下狱,打听他有没有在这件事上下黑手,今日却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从萤问他:“陈章到哪里去了?”

    晋王说:“西州。”

    “他去西州做什么?”

    这话问得颇有猜疑,晋王指间的棋子“啪嗒”一声落下,抬眼瞧她:“你觉得呢?”

    从萤:“我想听殿下说。”

    “我说你会信吗?”晋王笑了笑:“若你会信,之前我就保证过,你又何必一遍一遍来问。若你不信,那我一遍遍说,你听了又有什么意思?既不解忧,也不解乏。”

    从萤默然。

    这正是她心里的症结。

    碗里的酥山渐渐融化,气氛沉默得有些僵峙,从萤坐到晋王对面,也从棋篓里抓了一把棋子,陪他对弈。

    黑子白子交错有声,二人却俱是无言,直待这一局终了,从萤输了。

    这时候关嬷嬷去而复返,端进来一碗黑黢黢的汤药,恭敬递到晋王面前。

    她说:“这是张医正为殿下新调试的养身药方,请殿下服用。”

    晋王每天都要喝几次药,他正琢磨从萤的想法,闻言并未分神,痛快地端起药碗喝了,然后以酽茶漱口。

    今日这药汤有些陌生的甜腻感。

    直到关嬷嬷退下,从萤的目光仍逡巡在棋盘上,看着残局。

    晋王说:“输是因为你心不静。”

    “是我技不如人,筹谋不过殿下。”从萤说着,将棋盘上的子一枚枚拾回去:“但我从前不为此担忧,因为我不与殿下为敌,也知殿下不会害我。”

    “如今这想法变了吗?”

    “如今,殿下依然是为我好,举荐我做太仪掌仪一事,我心里感激殿下,但是……”

    从萤话音微微一顿,秋水般的眼睛静静望向晋王:“但是我襄助贵主,为太仪效力,并不意味着我会放弃三郎,虽然他远在西州,但他仍然是我的夫君,同生共死非只虚言。”

    好刺耳的一句话。

    晋王长眉下压眼尾,眼神幽幽泛凉,像淬火的冰:“同生共死?你这是威胁我?”

    从萤没有否认。

    她不怕自己承担晋王的情绪,是爱也好恨也好,他总给她留着余地。

    可是他会对三郎如何,她不敢赌,兜兜转转还是从前心里所持的疑惑:他二人非亲非故,是有夺妻之仇的情敌,他凭什么会护着三郎,为什么会手下留情?

    信任若找不到理由,便会时而现出裂痕。

    所以当谢夫人的信指向晋王时,从萤不敢再赌了,她能选择的最温和的两全之法,便是与三郎绑到一条船上,起码能在晋王起杀心时,首当其冲,令他投鼠忌器。

    多么笨拙,多么可笑,又多么令人觉得可怜可恨。

    晋王抬手将她未拾完的棋子扫到地上,玉质的棋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地。

    他好像有句什么狠话正要出口,却猛得掩面骤咳,胸腔里震颤不息,一阵血气涌上喉间,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

    他已懒得在她面前卖弄可怜。

    他向后微仰靠在罗汉床的阑干上,玄金鹤氅里露出一截苍白清瘦的颈,随着他的呼吸慢慢滚动,仿佛在吞咽某种硌人的情绪。

    许久,他凉凉苦笑了一下,对从萤说:“我会遵你的垂训,护他如护你,如此你满意了吗?”

    说罢朝门口的方向一指:“滚吧。”

    从萤起身朝他行了个礼,慢吞吞往外走。

    方才关嬷嬷离开时,顺手为二人掩上了门,从萤要将门拉开,却发现门已经被从外反锁。

    她不明所以,又来回试了试,确定是真的打不开。

    这时候,她忽然听见身后的晋王,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压抑而克制的、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克制呻吟。

    第98章 欲望

    宣德长公主倚在贵妃榻里,一个侍女给她打扇,一个侍女给她捶腿,珠帘外还坐着一个张医正,供她赏玩。

    长公主说:“紧张什么,这药经你调配过,又不会伤吾儿性命。”

    张医正微微低垂了眼:“此事太过下作。”

    “下作?呵。”

    宣德长公主轻笑一声,把玩着新染的红蔻丹道:“这可不是青楼粉窟里那些伤身的虎狼猛药,那种药致人全身发热,在冷水里泡一泡也就好了。此药名为‘金风玉露’,男子服‘金风不倒’,女子服‘玉露无尽’,非要两情相悦才能起药效,合欢则滋补养身,否则一方情动,另一方无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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