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萤: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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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萤似笑非笑望着谢妙洙:“你说的旁人莫非是文双郡主?”

    谢妙洙惊讶:“你怎么知道?”

    从萤佯怒冷笑了一声:“行啊,你让她当你的好嫂嫂去,这马我不还你了。”

    说罢轻踢马腹,“驾”的一声,驭马一溜烟跑了。

    谢妙洙在后头目瞪口呆,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姜从萤,你竟敢耍我!……娘,娘,你看她!”

    从萤骑着谢妙洙的马,溜溜达达到了围场边,见众人都整装待发,或衣锦戴冠、鞍鞯雕镂,或牵黄擎苍、威风凛凛,只待令箭飞响,就会驰向野兽肥美的莽莽山林。

    而淳安公主的猎队赫然在首,公主本尊正骑着那匹被下了颠马散的枣骝马。

    从萤赫然一惊,疑心是否卫霁未能将颠马散之事告诉公主,她与公主目光相对,公主朝她意味深长一笑。正此时,发令箭离弦射出,凌空炸响,公主一甩马鞭,枣骝马飞驰了出去。

    紧接着是淮郡王、谢玄览等王爵公子,西鞑使者,并各路文臣武将随后。

    从萤心都凉了半截,一时茫然不知所措,正要一狠心一咬牙拍马随上,忽闻身后有人唤她:“阿萤!”

    从萤转身,见是晋王负手站在一棵榕树下,斑驳叶阴忽明忽暗从他脸上扫过,令他的神情晦暗难辨:“不许去,过来。”

    从萤缓缓行至他面前下马,见他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只无翅萤虫。

    晋王说:“你既提醒我当心暗算,自己为何却要蹈危履险?”

    从萤说:“有危险的不是我,是公主,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不该骑马射猎,必须想办法将她劝回。”

    晋王轻笑:“你知道她怀孕了是不是?”

    从萤因震惊而微微睁大了瞳孔,她是从梦里知道的,公主本人尚且不知,晋王却又如何知晓?

    “你啊,自顾尚且不易,何必泥佛渡土佛。”晋王叹息一声,向她伸出手:“随我来,带你去见个人。”

    晋王带她来到随行太医帐中,张医正

    和几个年轻医官在捡药材,见晋王驾临,屏退众人后向他行礼:“可是殿下觉得哪里不舒服?”

    晋王对张医正道:“昨晚你向孤交代的话,再同姜四娘说一遍。”

    张医正沉吟似有顾虑,耳边听得晋王冷笑,知道此事已是纸包不住火,再隐瞒也没用,遂叹息一声,告诉从萤道:“淳安公主有孕月余,但公主在先皇后腹中时受过大寒之物,玉体受损,所以胎儿未有发育,已是死胎之兆。公主已经用过几副猛药,始终没有活胎的迹象。”

    从萤震惊蹙眉:“公主腹中……竟然是死胎?”

    晋王点点头,张医正退下,他见从萤神色恻然,怜惜地抚过她耳边鬓发。

    对于此事内情,他知道的比从萤更多:“贵主势要将此罪责算在谢氏身上,要拉谢氏给她母亲、给她腹中皇嗣陪葬,阿萤,此事无解,你又何必不顾安危地去阻拦她?”

    第80章 帝后

    知道公主与谢氏有仇的人多,但知其所以然的人少。

    从萤也只能猜到此仇怨与先皇后有关,没想到深居简出的晋王却对这桩宫廷秘辛十分清楚。

    “今上做皇子时并不出彩,外无强势姻亲、内无先帝喜爱,一开始,连他自己也没想参与夺嫡,直到谢氏选中了他。其实谢患知——当年的谢相,正看中了他这一点,无权无势、性情温和,倘若夺嫡功成,谢氏可以做大周的无冕之主。”

    “那时今上有位皇子妃,出身贫弱,与今上感情很好。今上虽性情软弱,一切大事皆决于谢相,但唯有一件事不曾退步:他绝不肯休妻,且一定要立这位皇子妃为皇后。”

    “南园遗爱,故剑情深。”从萤听着,低低感慨了一句。“所以谢相的妹妹就入宫做了贵妃?”

    晋王点头:“谢贵妃的性情本不愿为此,但她拗不过谢相。咱们这位谢相,从来喜欢以姻亲制人,他的两个妹妹、四个儿女,在他眼里都是以小博大的砝码。”

    从萤不由得想起了文双郡主,轻笑了下:“殿下对谢氏家事倒是很清楚。”

    “所以我不愿见你嫁到谢家——”见从萤垂目不愿听,晋王叹了一息:“好好好,先不说你。”

    他继续道:“今上与谢相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未来太子必要出自谢妃腹中,可惜皇后比谢妃先怀孕,事发时已显怀,谢相竟在御前发怒。今上慌了,大概是害怕丞相对皇后不利,甚至会联合世家逼宫,他请来太医院集体为皇后会脉。”

    凤启元年,坤宁宫里,谢相与凤启帝并坐。

    过堂的一侧坐着皇后,从垂幔中搭出一只手,太医轮流过堂为她诊脉,然后去告诉过堂另一侧的谢相和皇上:“皇后娘娘腹中胎儿康健,观其表征,大概是位公主。”

    几乎所有的太医都这么说。

    凤启帝心里燃起了某种希望,他望着沉吟不语的谢相,近乎讨好地说道:“听说丞相家二公子已满周岁,朕的女儿,将来说不定要交给丞相照顾。”

    谢相笑了笑:“能尚公主是犬子大幸,臣惟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凤启帝十分高兴:“患知,你能这样想,朕心里是感激你的。”

    听到这儿,从萤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可是后来……”

    后来皇后娘娘还是殁于难产,却不知是天意还是人祸。

    “是人祸。”晋王淡淡道:“谢相根本不信会脉能判断胎儿男女,他更相信是凤启帝联合太医院骗他。若皇后诞下太子,政局将立时变得不可控,所有反对谢氏的清流、想要取代谢氏的世族,就会以太子为枢极,凝成与谢氏相抗的力量。”

    “所以谢相派人给皇后下毒,并自认为神鬼不觉。”

    那年冬天格外冷,宫道上的雪扫了一层又落一层。

    此时距离产期还有一个月,皇后午睡惊醒,却发现身下白裙被染成了石榴红。她惊慌命人去请太医,不断抚摸小腹,寻找胎儿仍存活的征兆,太医叹息摇头,说母体的血正漫灌子宫,胎儿很快就会死亡。

    凤启帝哭得难以自抑,握着皇后的手,眼泪落进她的血里。

    皇后颤颤递给他一把剪刀,喉间气涌如丝:“我已是不行了,你要……保护阿澧……”

    萧澧,是帝后悄悄为这孩子取下的名字。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凤启帝悲恸得拿不稳剪刀,眼睁睁看着皇后身边女官割开了她的小腹,从她孱弱的身体里抱出一个浑身浴血的胎儿。皇后的眼神渐渐涣散,眼中最后一点光仍紧盯着胎儿,直到她发出了一声细若蚊呐的啼哭,皇后嘴角弯了弯,慢慢落下了眼皮。

    是夜大雪覆千里。

    一滴泪落下。

    润凉的指腹抚过从萤的脸颊,她自怔忪中回神,微微侧首避开了晋王的抚怜:“让殿下见笑了……”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惹你伤怀。”晋王说:“是为了让你别搅入此事,你瞧,连我如今也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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