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萤: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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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将她们带走安置,不知如何劝慰、给了多少银子,最终送出京,前往赵氏出身的许州老家。

    尘埃落定已是八月,从萤站在曾经的姜家门前,阖目想象着本该木樨灿灿、清香流溢的景象。

    谢玄览刚从宫里出来,寻她到此。

    “短短半年,从少尹升到府尹,从六品升到四品,杜如磐可真是平步如乘云。”

    谢玄览望着她的背影,语调幽暗不明:“你信不过我,倒信得过他,宁可牺牲幼弟,也要赠君锦绣前程。姜从萤,我竟不知你有这般深情厚意。”

    从萤笑了。

    诚如谢夫人所言,她将脸面和尊严看得太重。所以事已至此,她仍不愿被谢玄览知晓,她与姜家不睦,更承不起谢氏的情。

    她伤感且疲惫,无心同他纠缠,遂破罐子破摔道:“是啊。”

    可惜这回谢玄览没有被她气走,反而翻身下马,解了披风,自她身后拢在肩上。

    即使在梦里,浅淡悠远的沉水暖香依然撩动心神,只是他的语气是凉的,笑意也薄,低喑里令人辨不清有几分是讥诮,几分是情意。

    他说:“可惜杜如磐再风光,你也只能随我回家,谢家的少夫人,没道理为了他在风露里立至中宵。”

    *

    出发行动前,季裁冰再次点检,确保万无一失。

    “先去赌坊与掷观音碰面,待姜从谦那不肖子进了赌坊,指给掷观音瞧。咱们将周嬷嬷挟走,让掷观音陪小崽子玩儿,凭掷观音的手段,半天之内,定能哄得小崽子写下欠条,将姜家宅子抵与赌坊充赌债。”

    “事成之后,付给掷观音五百两的酬金,我先帮你收着房契,待你娘带姜从谦回许州后再还你,可是如此?……阿萤?阿萤!”

    从萤蓦然从神游中惊醒:“啊,是这样计划的。”

    “你从前总说临大事须有静气,今日怎如此心不在焉,可是有何顾虑?”

    从萤揉着太阳穴说道:“昨夜没睡好,无妨。”

    从萤只是在想昨夜的梦。

    绛霞冠主告诉她,照世宝鉴照的是前世因果,可前世与今生怎会有如此多的不同?

    前世她婚后才与母亲关系破裂,弟弟也是在她出嫁后才染上赌瘾。是有什么因变了,导致今生的某些事情提前了吗?

    更奇怪的是她和谢玄览的关系。

    在梦里,他们分明恋慕彼此,却不肯多言,三郎竟然有闲心吃杜如磐的醋,他不是一向最提防晋王殿下么……

    啊,对了,晋王。

    这两回的梦里,晋王都没露面,也没听三郎提起。

    难道她与晋王前世不熟吗?

    诸多疑问在脑中盘桓,令从萤本就重重的心事更加堵塞,一时理不出个头绪,只好暂时搁置,专心先考虑眼前的事。

    从萤醒来后,对梦里姜家宅子被充公、做了杜如磐垫脚石一事十分心疼。所以她对计划略作更改,并不打算惊动杜如磐,而是借季裁冰的路子,与赌坊的少东家“掷观音”搭上了线,与她合谋将姜家的家产骗空,再兜一圈回到自己手中。

    说起来,这“开门揖盗”的促狭手段,还是在鬼哭嶂上,晋王殿下讲过的一则逸闻给她带来的灵感。

    ……多日不见,不知晋王殿下可还安康?

    “咦,谢三公子怎会在此?”

    季裁冰的话惊得从萤猛回神,她仿佛被人颅内抓包,下意识竟先心虚躲避,“唰”地将厢窗的竹帘遮下。

    然后才觉出失态,拍了下额头,心中暗自懊恼。

    谢玄览驭马行至厢窗边,将从萤掩下的竹帘重新挑起,似笑非笑打量从萤:“我又不抢你去做压寨夫人,小娘子躲什么?”

    从萤目光飘忽,未与他对视:“三郎怎会在此?”

    “正要去姜家寻你,给你送个人。”

    话落抬手打了个响指,他手下扈从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过了一个垂眉耷眼的少年,竟是姜从谦。

    谢玄览说:“我路过惠平坊时,这小子跳出来喊我姊夫,我一瞧这不是我小舅子吗,我说带他去卫所玩儿,他却开口问我借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吃喝嫖赌足以入行,这小子嘴挺甜,但是心有点野。阿萤,把他给我带两天,让我这个姊夫好好给他正规矩,如何?”

    季裁冰含着一口茶,悄悄翻了个白眼。

    从萤则看向姜从谦。

    姜从谦敢冲谢玄览喊姊夫,此刻却没胆量与他姐姐对视。

    他知道姐姐永远不似娘亲那样温柔好骗,她讨厌自己这个弟弟,只喜欢那个傻子阿禾。

    他觉得姐姐又会用那种平和里不掩失望的目光看他,用沉静里含着不悦的语调训责他、规束他。

    可是这回,姐姐竟然温柔地笑了。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姜从谦额上的冷汗,嗔责谢玄览道:“你胡说什么呢,莫要败坏我弟弟的名声,他这样小,懂什么吃喝嫖赌。”

    谢玄览怔愣:“他快十岁了还小,这个年纪我都——”

    “跃马斗鸡”四个字尚未脱口,被从萤一眼瞪了回去。

    谢玄览在从萤意味深长的目光里讪讪改口:“是,还小,还小。”

    从萤叫扈从放开姜从谦,又朝谢玄览伸手:“我出门着急,没带银子。”

    谢玄览苦笑着从怀里掏出绣囊,里头有三百两的银票,伸手递给从萤:“为夫这个月的薪俸都在这儿了,还望夫人勤俭持家,不给我留酒钱,也得给自己留钱置办妆奁。”

    从萤却听也不听,抽出来塞给姜从谦:“自己会兑银票么?”

    姜从谦惊诧地张大了口,仿佛被这天降的金饼砸豁了牙。他两眼尽是白花花的银票,狂喜地点头到:“会,会,会!”

    从萤笑着推推他:“行了,玩儿去吧。”

    姜从谦揣起银票便跑,踉跄着险些绊一跤,怕谁来抢似的。

    望着他的背影,从萤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谢玄览也不陪她演了,望着她问:“你早就知道这小子染了赌瘾是不是?之前你不肯收聘礼,说有家事尚未断明,指的就是这个?”

    事到如今,从萤只好承认:“是。”

    “你这是要做局拿贼,抓个现行?”

    从萤点点头。

    谢玄览轻笑道:“何必这么麻烦,这小崽子就是闲得骨头痒,才滋生了这坏毛病,不如我带他到卫所关上三个月,好好给他正正骨头。”

    从萤想起梦里的事,蹙眉拒绝道:“不行。”

    姜从谦何德何能,也配三郎损威折望来关照他?

    她郑重其事对谢玄览说道:“这是我的家事,旁人不可插手,你我尚未成婚,还望三郎给我留些余地。”

    “好好好,我不该提。”

    谢玄览只道自己多嘴,犯了她的脸面,连忙退让:“那你诸事小心,若有需要,及时来找我,这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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