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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说剑》 100-110(第15/18页)
他自己都放弃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尽管砂石连番砸在石大娘年迈的脊背上,这位“母亲”还是没有放开他。
……反正母藤早晚要蔓延到整个洪炉界,本来就没指望能活过今年,大不了尘归尘土归土。
一瞬间荼十九是可以借着这伸出来的双手,把眼前的老人甩下去借力上去的,苏息狱海之人的本性就是这样。
但也就是这么一瞬间,荼十九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不行。
“放开,我不要你救。”荼十九心里浮起一种强烈的异样,本能地抗拒,“我自己会爬上去!”
“娘要带你回……回家。”
石大娘仍然紧紧咬着牙关,在荼十九不解又迷茫中,她穷尽了所有力气,仍然抵不过身后的乱石崩摧,落下去之前,这具衰老的凡人之躯强行拧转过身体,垫在了荼十九下面。
……她在干什么?
“要好……好好吃饭呀,石秋。”
荼十九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看到一片跌入深崖的黑暗里,有一道裹挟着药香的光飞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悬在空中。
或者说,他和石大娘被人救了,还是死对头宗门的。
“抱歉了,我宗修士正与人交手,无意侵扰你们母子。”青衫人回过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难解的忧色,“葳蕤门周遭只有白果村、风树村等大小十几个村落,你们是附近的山民吗?”
行云宗的丹鼎师,沈春眠。
荼十九的心彻底沉了下来,凡人误认他还能视为障眼法,沈春眠这种行云宗有名有姓的大修士也看不出来他这个苏息狱海的圣子……那个邪神是真的邪门。
等等,也就是说,或许……在他们眼里,自己已经不是母藤的圣子了。
一种莫名的、摆脱命运的忐忑凝在喉头,荼十九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
“也不瞒你们了。”沈春眠神情沉重,“苏息狱海的圣子陨落,苏息狱海的母藤震怒,死壤正向山阳国这里侵蚀而来,你们回去后让此地村民着手搬迁为上。”
此时,另有一个行云宗的剑修御剑路过:“沈尊座,区区两个凡人,扔在路边得了,那苏息狱海的大祭司好生了得,快去帮帮铁师叔吧。”
沈春眠点了点头,将荼十九和昏迷的石大娘放在震区外的山道边,随手赠了些散药。
“你们这儿是葳蕤门辖地,母藤意在山阳国,应当不会拐道去葳蕤门,若要移居可向此门求助。”
荼十九拿着药,还在为刚才的消息震惊。
换句话说,他好像自由了……大祭司说的是真的,山阳国里,那把斩断自己脖颈上母藤所下拘束的剑……
他蹲下来看着石大娘,一手捡了跟柴棍当拐杖,一手拖着石大娘向“家”的方向而去。
“麻烦死了……”
……
山阳国。
和其他人一样,羽挽情踏入山阳国城门时也被眼前的山阳古都镇住了心神。
一座城门之隔,外面的血腥与荒芜对比眼前熙熙攘攘的山阳古都,一时间叫人分不清是虚妄还是真实。
“师姐。”险险跟进来的同门道,“如意镜上说,这里是国都幻境,我们和御龙京的人大多进来了,但经过刚才那一劫,如意镜上只余七百余人。”
羽挽情眉心紧锁,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一圈浅淡的竹纹,此刻竹纹隐约有灵光闪烁,表明她给李忘情的五色玉竹镯就在附近。
还活着。
羽挽情默默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些担忧。
刚才的那一切到底是什么?那邪神消失前,她好似隐约看到了御龙京的大太子……
“哎呀,李师姐竟然也在,我们明明是看着城门打开的……她是怎么进来的?”同门疑惑出声。
“忘情的下落我自有决断。”羽挽情道,“此地看似升平,但铁师叔说过,此地幻境均由人心所生,或许还有未知的险象。速速清点伤亡,我们先……”
言未尽,随着身后的长街上,一串细小的竹铃声传来,羽挽情的瞳仁倏然扩大。
她腰后的折翎在剑鞘中第一次失去了冷静,颤抖着发出一声低低的、悲切的哀鸣。
“师姐?”
视线的尽头,一队华美的仪仗车队缓缓行来,他们的车驾由木头做的马儿牵拉,神奇的是,这些木马没有灵力驱动,仅仅依靠两名扈从在前方牵引缰绳,轻轻一拉,四两拨千斤之下,木马上机括滚动,带着身后千斤的大车前行。
山阳国的守卫鸣锣开道,羽挽情这边的修士从来没有给凡人让路的经历,但看羽挽情只是呆滞地站在原地,也不敢妄动,只能躲在一侧观望。
一边观望,他们还一边啧啧称奇。
“这就是山阳国的景象吗,难怪书里说过山阳国之富饶可压两京,这木马偃甲倒有些巧思,不过比起我辈修士还是差远了。”
“等等,那车上是五色玉竹吗?怎么让凡人做了饰品,真是暴殄天物。”
“可五色玉竹不是海桑国独有的特产吗,怎么会……”
洪炉界修士对凡人素来高傲,不等他们动心,便有一同进入山阳国的散修先就动手了。
“区区凡人岂配坐拥此等至宝,给道爷我交出来!”
动手的修士不止一个,可就在他堪堪飞到那辆豪车前时,斜刺里一道雪白的剑光飞来,同时,天上不知何处落下一片星辰。
白羽先发,但星辰更快,笼罩在那修士身上的瞬间,他就凭空消失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留在了原地——
“海桑王,速来观星司接任帝冕。”
“多谢相助。”那车上玉帘掀起,一对相貌慈和的夫妇出现在帘后,回过话之后,海桑王后目光看向窗外,“小仙师,也多谢你出手义助,我等虽是阳帝敕封的十王,却是抵不过修士的。”
羽挽情嘴唇微微颤抖,含着泪笑了一下:“你们……不识得我吗?”
海桑王后面露疑惑,但还是温善地笑道:“今日之后便识得了,小仙师是外地来的?”
“好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忙。”海桑王对羽挽情道,“今日多谢仙师出手,若蒙不弃,得位大典上,还望不吝相至观礼。”
车轮再次滚动起来,海桑王夫妇回头看了看远处如石雕一样仃立在原地的羽挽情,低声交谈道:
“倒也不是没有好心肠的仙师,但愿此次受诏接任阳帝之位能顺利。”
海桑王点头:“是了,倘若一切妥当,阳帝的修为便会降下。你我都久病缠身了,此番脱胎换骨,不知是挣脱凡人苦痛,还是寻了些新的苦恼。”
“你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要我说,灵湫颇有天分,该传给她才是。”
“那还是别了,阳帝帝冕是何等地腥风血雨,我只盼她无忧无虑地长大,哪怕只是做一生凡人。”
“话是这么说,却不一定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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