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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雪焚长安》 60-70(第2/31页)
冷刺他几句。
然而眼神渐渐凝聚,她逐渐看清这灰扑扑的床帐上绣着一只独头狼——这是他们魏博萧氏一族的家徽,全长安都罕见,李修白更是绝不会用。
她缓缓转头,环视这陌生简朴的居所,终于彻底清醒,她已离开长安,重返河朔,与赵翼汇合了。
这里不是长平王府,李修白更不会帮她换床帐,他……多半是死了。
萧沉璧静静躺着,目光空荡荡地投向帐顶。
门吱呀一声轻响,瑟罗端着药碗进来,见她睁眼,顿时惊喜交加:“郡主!您总算醒了!”
萧沉璧试图撑身坐起,顿觉浑身酸痛无力。瑟罗连忙在她身后垫好引枕,小心扶她靠稳:“郡主别动,您手上背上都有伤,加之连日奔波劳累,这才撑不住晕倒了。”
萧沉璧低头,见手上伤口已被妥善处理,甚至结了一层薄痂,哑声问:“我睡了多久?”
“整整三日了!”瑟罗一边替她掖好被角,一边忙让门口女使将喜讯报给赵将军。
“竟这么久了……眼下形势如何?”。
瑟罗一边为她揉捏酸痛的肩膀,一边絮絮道:“自您回来的消息传开,相州军心大振!魏博境内说您已殒命的谣言也不攻自破,只要您现身,定能一呼百应,夺回大权!”
萧沉璧只觉瑟罗想得太过简单。她离乡大半载,叔父岂会毫无动作?她从前的心腹恐怕早已被清洗替换。
世人多趋利,仅凭旧日恩情怎可能让人抛却现下富贵?未来夺权之路,必定还有许多艰险。
她略一沉吟,又问:“……长安呢?我们离开已十余日,那边可有新消息?”
“有!”瑟罗边喂她喝药,边道,“听说朱雀桥案查到了庆王和杨妃头上!杨妃被赐死,庆王流放漠北,这会儿怕是已在路上了,说不定要经过咱们地界呢!此獠险些害死咱们,若真路过,决不能放过他!”
“除了这些消息呢?”
“哦,听闻圣上得知此事,当朝气到晕厥,似是中了风,一只手动弹不得,加之头风旧疾,恐怕时日无多了。赵将军说,长安怕是要大乱了。”
萧沉璧默然思索,短短时日,长安竟天翻地覆。
“还有呢?”
“还有?消息杂得很,真真假假,奴婢也记不全。郡主想问什么?”
萧沉璧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长平王府,如何了?”
“王府?”瑟罗一激灵,“您是指您的身份?大火之后咱们逃离,魏博为追捕您,索性将您身份捅了出去。起初长安都传这朱雀桥一事是您所为,后来庆王事败,才还了您清白。还有夸您手段高超的,更有甚者,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您的身份,坚称您和长平王就是恩爱夫妇……”
瑟罗说起来只觉可笑,都到这种地步了,那些人还是不信。
萧沉璧神色微深,母亲被劫走,她也逃离长安,魏博自然不会再替她遮掩身份。
至于那些流言,她并不甚在意。
只是不知道,王府众人会对她怎么看。
老王妃,李汝珍、李清沅等人的面容逐渐浮现,萧沉璧心头有些微微烦躁,更为烦躁的还有一件沉甸甸压在她心头的事。
“……王府其他人呢?”
她这么一点,瑟罗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瞧我这记性!您是想问长平王吧?那人险些让您一同葬身火海,实在可恨,幸好苍天有眼,他死了!听说王府上下悲恸,老王妃都晕过去了。”
萧沉璧涣散的目光骤然一凝,抓住瑟罗手腕:“李修白当真死了?”
瑟罗愤恨不已:“千真万确!探子是这么报的。咱们当时不都在场吗?那样的大火,桥都炸塌了,怎可能活?听说死状极惨,不是炸成了灰,便是落进河里,和那些焦尸混在一处,辨不出了……”
萧沉璧抓着她的手缓缓松开。
也许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她从前日日诅咒的话真的一一应验,李修白不仅死了,还是早死,并且真的死无全尸。
就连她假扮遗孀时信口编派的谎言也全部都成了真,他不仅帮她报仇,帮她雪恨,最后,真的为了她去死。
她曾无数次咒他死,甚至亲手将金簪刺入他心口。
如今他真的死了,她心中却只余一片空茫。
如同那断裂的朱雀桥,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李修白死前推她离开的那一幕更是不断在她脑海中翻涌,重现,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茫然了片刻,瑟罗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直到赵翼脚步匆匆地推门进来。
“郡主怎么了?”
瑟罗迟疑道:“许是刚醒,神思还未归位,又或是听闻李修白死讯,欢喜过头了?”
赵翼神色一松,忙请军医入内诊脉。
军医仔细诊过后,恭敬道:“郡主身体无大碍,皆是皮肉伤,好生将养即可。只是心绪似有不宁,切忌过虑劳神。臣为您开一剂安神的方子。”
萧沉璧低声道:“有劳。”
赵翼命人随军医去抓药,温声劝慰:“郡主不必过于忧心军务。魏博虽口头逞强,但我相州兵强马壮,更有太行山天堑护着,都知轻易绝对不敢出兵。”
萧沉璧望向他,真心实意道:“这些日子,辛苦赵将军了。大恩不言谢,请受沉璧一拜。”
说着她便要起身。
赵翼岂敢受此大礼,慌忙上前搀扶:“郡主折煞卑职了!卑职的命是郡主给的,为您赴汤蹈火是本分,何谈辛苦?只要郡主一声令下,卑职但凭郡主差遣,万死不辞!”
萧沉璧望着眼前这位已能独当一面的年轻将领,心生感慨,不禁想起了初见他的情形。
那时外祖父尚在,她出行时看见一个瘦小的少年被几名高大牙兵围殴,随即出言制止。
牙兵连忙回禀,说这少年手脚不干净,竟敢到军营偷药,被他们抓住了。
萧沉璧问了这少年,少年并未狡辩,坦然承认自己偷药的行径,声音哽咽,说是家中母亲病重垂危,无钱医治,求遍药铺,却连赊一味药都求不来,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听他道出实情,萧沉璧心头一软。
在魏博地界发生这样的事,她身为一方之主的女儿才该觉得脸上无光。百姓有难而不能救,岂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失职?
命人查证少年所言非虚后,她非但替他付清了药钱,更是小小年纪便板着脸训斥了那些毫无仁心的牙兵。
外祖父得知后,夸她处置得当,说她“有仁心也有担当”。
那少年便是赵翼。他母亲病愈之后,母子二人特意来到节度使府门前长跪叩谢。
萧沉璧见他孝义两全,性子也耿直,便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个元随。
自此,从她六岁到十六岁,赵翼始终相伴。即便后来她被囚于别院,赵翼被调往外处征战,可每次归来,他总会想方设法给她捎些物件。
待到她掌握权柄,赵翼成了她最信赖的心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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