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焚长安: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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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这么好,必定夜夜干柴烈火的,万一……他夫人怀了身孕那可不妙。

    他急忙追出两步:“郎君留步,有件要紧事忘了说!”

    李修白回眸,然后便听这掌柜压低声音道:“咱们这肉脯虽好,但里头是加了艾叶和肉桂的,怀了身孕的妇人偶尔解解馋不打紧,可万不能多吃!吃多了怕是容易滑胎,您千万记得提醒夫人一声啊。”

    李修白语气倏然转冷:“你说什么?”

    掌柜被他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舌头都有些打结:“肉脯都、都是要放这两样香料的,可不管咱们的事啊,我以为您都知晓的……”

    李修白攥着油纸包的手指缓缓收紧。

    他记得萧沉璧说这几日已连着吃了不少,案上光油纸包便有数张。

    可她非但毫无异样,反而欲罢不能。

    加上,她先前便有过蒙骗众人怀孕的事迹,难不成……

    李修白脸色缓缓沉下来,一言不发离开。

    回薜荔院的路上,他不动声色,却示意流风将府中侍医唤来,还特意吩咐不要惊动薜荔院任何人。

    是非真假,今晚须验个分明。

    第45章 打七寸 任是无情也动人

    东市在崇仁坊, 长平王府则坐落在安仁坊。

    两坊离得不算远,马车两刻钟就能到。可流风却觉得这段路格外漫长。

    他侍奉殿下多年,深知其城府之深, 喜怒从不形于色。当年面对庆王、岐王两大劲敌联手打压, 殿下亦能谈笑自若,稳如泰山。

    可近来,这位永安郡主萧沉璧总能轻易扯动殿下的情绪。

    流风心里嘀咕,这女人手段是真厉害。

    路上, 李修白一直在回想这些日子萧沉璧的各种表现。

    倘若从头到尾都是装的,在进奏院时她应该不至于对他下杀手。

    倘若真的有孕, 为何她吃了如此多容易滑胎之物还没任何反应?

    思绪翻涌,这些时日萧沉璧借腹中子嗣对他颐指气使的画面也一一浮现,他唇角渐渐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侍医尚未到,李修白神色如常地踏入薜荔院。

    一推门, 内室灯火通明,萧沉璧正趴在他的书案上熟睡, 案头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摞账册。

    李修白随手翻阅, 只见条理清晰,账目精准,比户部那群尸位素餐的庸才不知强了多少倍。

    此女心思诡谲,居心叵测,但确有才干。即便是虚与委蛇,她也未曾敷衍了事。

    此刻大约是真累极了, 才这般不拘小节地伏案而眠。

    长长的眼睫低垂,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颤动,仿佛蝴蝶轻轻扇动双翼。

    积蓄一路的怒火在这一瞥之下, 竟莫名地消减了几分。

    萧沉璧向来警醒,当年她主政魏博之初,手下那些骄兵悍将觉得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颇不服气,刺杀、闹事是家常便饭,早把她练得睡觉都睁着半只眼。

    这习惯改不了,李修白一进门她就醒了,为坐实疲惫,她故意未动。

    此刻,料想对方已看到她的尽心,她于是不再伪装,揉着惺忪睡眼,嗓音带着刚醒的慵懒:“你回来了?今日怎这般早?”

    语气熟稔亲昵,仿佛他们真是一对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

    李修白面色平静,将手中的油纸包递过:“替你买了东西,便早些回来了。”

    萧沉璧原本以为这种事他肯定会假手于人,不料他竟亲力亲为。

    看来,他对这孩子确有几分在意。若他日东窗事发,新仇加旧怨,他只怕恨不得杀了她了吧。

    她扭头,随口扯了几句甜言蜜语道谢。

    “郡主怀的是本王的骨肉,应当的。”

    李修白将东西推回去,萧沉璧于是毫不客气地享用起来。

    此时,一向惜字如金的李修白却忽然开口:“滋味如何?”

    萧沉璧对了一天的账,肚子空空,觉得这肉脯又香又脆。

    “不错。”她嘴角弯了弯,“殿下也还没吃吧?要不要来点垫垫?”

    “不必。”李修白声音平静,“郡主如今身子重,本王怎可夺人所好,郡主满意便好。”

    萧沉璧觉得今日李修白脾气好得反常,饿劲儿上来,她也懒得琢磨,三下五除二把大半包肉脯都扫进了肚子。

    李修白轻呷一口清茶,眼风淡淡扫过:“郡主一口气吃这许多,可觉不适?”

    “这算什么?薄薄几片,不过解馋开胃,填不饱肚子的。”

    “是么。”李修白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目光似不经意掠向门外。

    恰在此时,流风引着当值侍医到了。

    瑟罗匆忙入内禀报,萧沉璧面色不改:“谁叫的?前两日不是刚诊过脉?”

    李修白搁下茶盏,语气从容:“早上母亲提醒本王多关照夫人,本王自然得遵从母命。”

    借口,都是借口,说到底他还是放心不下她!

    难道是她哪里露出了破绽?可近日她并未做什么,刚刚李修白还亲自去给她买了吃食。

    或许,真是例行公事?

    萧沉璧神色自若:“也好。只是方才油污染了衣袖,见外人未免有些不雅,容妾先去更个衣。”

    李修白不置可否。

    帘后,萧沉璧迅速将早已备好的黄金臂钏紧紧箍在寸口脉上游。

    以防万一,这方法她私底下曾经试过千百次,把手臂都磨红磨破过,所以才能一次次瞒天过海。

    这回虽突然,但萧沉璧并不怕。

    果然,诊出来依旧是滑脉,当然了,还是老问题,说她脉象虚浮,时隐时现。

    李修白只问了一句:“除脉象虚浮,可还有其他不妥?”

    侍医摇头:“夫人气血充盈,并无异状。”

    萧沉璧心口一松,佯装疲累:“时候不早了,妾还没用膳呢,殿下应当也没用?不如传膳?”

    李修白淡淡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袖子,并未拒绝。

    这一晚有惊无险地度过。

    李修白还是和从前一样睡在窗边的榻上,萧沉璧睡在拔步床上,两人呼吸清浅,渐渐同频,

    但其实,谁都没睡着。

    两人各怀心思。

    萧沉璧庆幸之余,深感李修白疑心日重,恐难长久。

    李修白则在思索掌柜和侍医说的话,这二人都同萧沉璧没干系,所言应属实。

    或许真是她体质特殊?但他更敏锐地觉察到萧沉璧更衣前后黄金臂钏消失了。

    会是这个缘由?

    她便是凭此物,伪造了滑脉?

    此时戳穿萧沉璧必然是不会承认的,而且,她能够隔空取了孙越首级,凭借一个进奏院怕是难办到。她背后,也许还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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