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焚长安: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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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提前下车。

    瑟罗手脚麻利,步履匆匆寻到慧空,提醒他务必将陆先生与老王妃一行错开,免得此人在老王妃面前胡言乱语。

    慧空一听也急了:“这般巧?可方才进奏院来人报,陆先生正被引着往这边来,怕不是要撞个正着?”

    瑟罗一听拔腿便朝慧空所指的侧门奔去,紧赶慢赶,终于在牙兵引着陆先生入门一刻将人拦住。

    她拉着牙兵避至一旁,压低了嗓子用粟特语急急嘱咐。

    牙兵随即明了事关重大。

    李修白虽未见过瑟罗,却通晓多方语言,粟特语亦在其列,侧耳一听,便明白了大概。

    原来是萧沉璧的夫家今日也来这荐福寺参拜,不想叫他撞见。

    他神色漠然,只作未闻。

    此时牙兵折返,说佛堂人多眼杂,请李修白暂候。

    李修白目光略一扫过,便发现除明处三名牙兵,暗处还有三个人尾随。

    六人环伺之下,脱身极难。

    他眼神带着一丝疏离的凉意,淡然一笑:“好。”

    如此,瑟罗方放心离开。

    一路小跑回去,正赶上萧沉璧下车,她连忙碎步上前搀扶。

    李汝珍瞥了一眼,斥道:“腿脚怎如此慢!嫂嫂身怀六甲,若无人搀扶摔了可如何是好?”

    瑟罗暗想自己腿脚已是极快,方才不到一刻钟,荐福寺已跑了个来回。

    萧沉璧忙替她开解:“无妨,是我遣她先去探路的。”

    李汝珍本非刻薄之人,闻言便不再计较。

    瑟罗避开众人,悄悄递了个眼色给萧沉璧。

    萧沉璧心下了然,看来人已经错开。

    一场风波暂息,她砰砰急跳的心略略安稳,却仍不敢松懈,唯恐那姓陆的再生枝节。

    一行人由住持引入荐福寺。

    至大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王妃点了萧沉璧上前,说她素日常来荐福寺为李修白诵经祈福,定然领悟深刻,命她为众人讲解这往生经。

    萧沉璧哪里真为李修白做过法事?不过是挂名罢了。

    所幸她素来聪慧,守灵七日里被迫听了不少,凭借着过人的记性,她耐着性子缓声解说,竟也将众人引入经义之中,安然过关。

    事毕,萧沉璧才觉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

    ——

    彼时,李修白正由牙兵看守着,在角门旁的一处小园中暂等。

    时隔大半月,这还是他第一回踏出进奏院西厢那方寸之地。

    久违的碧空,绽放的花树,自由之身着实好。

    不远处,还能听到大殿传来阵阵钟鼓磬音,料想是萧沉璧在随夫家一起做法事。

    若是可以,他很愿意上前撕开此女的假面。

    但身旁的六个牙兵紧紧看守,不会给他任何时机。

    不过,李修白这次费力出来本也没想逃走或者节外生枝。

    他想做的,只是勘察地形。

    萧沉璧三五日便来进奏院一趟,无论从哪个门进,一个已婚妇人此举都颇为引人注目,容易暴露身份。

    所以,他猜测萧沉璧必然不是从门进入进奏院的,而是借助密道一类的东西。

    魏博进奏院与其他进奏院毗邻,从别家进奏院进来也不合适,最可能的入口,当在隔壁的荐福寺。

    毕竟,天子崇佛,长安百姓也喜好礼佛,一个已婚妇人隔三差五出入进奏院惹人注目,出入佛寺则无人在意。

    因此,李修白这回得允出去时特意将地点选在了荐福寺。为的,其实是借机寻找这密道入口,为将来脱身做准备。

    听到他选择此处时,安副使明显松了一口气,显然他猜对了,这里他们有安插的人,或许真有密道。

    从侧门一路前行,进入荐福寺之后,有个眼瞳微绿的胡僧前来接引,料想此胡僧便是魏博的人了。

    等了好一会儿后,日渐过正午,那说粟特语的小女使又跑过来示意,胡僧才肯带着他往前走。

    李修白猜测萧沉璧夫家一行已离开了。

    那夫家是谁?他也不免思索。

    能在荐福寺大殿做法事,必然也是个世家。

    然而长安世家林立,曲江池发一发水,便能淹死上百个贵人,实在无法猜中。

    李修白于是也没过多探究,随胡僧从僻静小道进入一处佛堂,随即拈香,点燃,做祭拜状。

    烟雾缭绕之时,他眼神掠过整座佛堂,查探这密道的可能入口。

    佛堂并不大,除却一尊金身大佛、四根红柱并一张香案、一个蒲团之外便没什么了。

    而这些物件中,唯有那金身大佛的右手略有些奇怪——掉了一点漆。

    看样子,是经常被抚触。

    这便奇了,大佛左右并没什么差别,为何偏只有右手掉漆?

    这右手恐怕就是开启密道的机关。

    他目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扫过,在佛像上多停留片刻,果然,那胡僧侧身微微挡住:“阁下只上香?清明将至,无需烧些纸钱?”

    李修白眼神错开,微微笑道:“若能如此,自是甚好。”

    于是,胡僧又给他拿了些纸钱。

    之后,李修白安安分分,上完了香,烧完了纸,便没多做要求,随他们一同回去。

    只是在重新踏入进奏院的那一刻,他驻足,望着久违的街衢眼神又停留了一会儿。

    “只是如此?”

    康苏勒听罢牙兵关于这姓陆的一个时辰内举止的回禀,微微诧异。

    “只是如此。”

    牙兵坦诚道。

    一旁,安壬冷哼:“你不就是嫉恨人家,想抓人家小辫子么?可惜,这陆先生识时务得很,一步也未曾行差踏错,更别提逃走了!”

    康苏勒心思被戳破,冷冷离去。

    ——

    荐福寺一事着实惊险。

    萧沉璧险些暴露身份,心想难道是李修白因这顶绿头巾恼了,故意显灵给她下绊子?

    若真如此,这人也忒小气了些!

    这念头挥之不去,当晚还真让她梦见了此人。

    梦里,李修白的脸模模糊糊,偏偏那顶头巾绿得晃眼。

    萧沉璧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惹得李修白单手扼住她脖颈,冷冷质问:“萧沉璧,你是故意在折辱本王?还有那天阉,也是你散播的?”

    萧沉璧被他掐得几乎窒息,心头却莫名涌起一股快意,挑衅地讥笑:“是又如何,你已经死了,能奈我何?”

    这愈发激怒了李修白,他怨气深重,化作了厉鬼,死死攥紧她脖子。

    萧沉璧险些喘不过气,猛地从榻上弹坐而起。

    只见窗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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