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恶犬驯养指南: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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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辞站在雨中,看着那一道道人影从巷口、墙后、屋檐下走出来,披着蓑衣,踏着泥水,一步步聚到她身边。

    她看着他们,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

    “谢谢你们。”

    雨更大了,天边有雷声滚过,像是一声长长的预警。

    姜辞回头看了一眼暗色的天幕,抬脚向前。

    身后一群百姓,亦紧随其后,往堤坝的方向走去。

    堤坝前线,风雨交加。

    夜色深沉,风裹着雨点砸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河畔几盏油灯被风吹得明灭不定,照不出多远,只能隐约看见堤岸上的芦苇随风摆动,一队黑衣身影在雨幕中缓步向前。

    姬阳披着墨色斗篷,脚下踏入积水的泥地,每一步都深陷入地。靴底发出唧哧唧哧的响声,沉闷、厚重。

    “就在前面。”杜孟秋撑着灯笼,走在他前侧,声音压在风里,“刚才几个弟兄探到那段坝底有泥浆上涌,疑似空蚀。”

    姬阳未答,只是目光沉沉扫过远处水面。

    洛渠与宁榆河在此交汇,本就水势复杂,雨季来时涨得快,此刻上游连夜降雨,水位竟已淹没了河中界碑,水面宽出一倍不止。

    脚下堤坝微微震动,像是远处水脉的冲力正一寸寸推来。

    杜孟秋率先俯身探查那一段坝脚,只见堤石缝隙处已有泥浆缓缓渗出,雨水与之交织,颜色已不再清澈,而是一种深褐色的浑浊。

    “你看。”他沉声开口,“这不是地表水,是下层泥涌,下面已经松了。”

    姬阳半蹲下来,拨开几块碎石,手掌贴上堤壁,冰冷湿滑,却能明显感觉到微微发颤的土层。

    那不是风震,是水压。

    “坝心虚了。”他说。

    雨声更急,风越刮越狠,仿佛整条河都在暗夜中鼓涨,喘着粗气。

    “上游来水太快。”姬阳站起身,望向更远的河道,“宁榆河那边连着几条小渠,照这势头,若一个时辰内水位再涨半尺,就算这里不塌,水也会漫过坝顶。”

    杜孟秋脸色微变:“要不要调人封沙袋?我们自己几个人怕是——”

    姬阳点头:“你先去。”

    他低声道:“有备无患。”

    他站在风雨中,望着水线一点点上涨,斗篷已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冰凉入骨。

    但他没动,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像一柄插在泥土里的桩子。

    身后军士在压低嗓音议论:“都督亲自来了……”

    “这雨下得这么急,水位若再高半尺——”

    话音未落,远处河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塌落入水。

    所有人都顿住,姬阳猛地回头:“火打高。”

    杜孟秋高举灯光,顺着那一声响望过去,只见远处河水中有一块石材慢慢沉下去,原先固定它的土石,已被水流挖空。

    “果然是塌口前兆。”杜孟秋咬牙。

    姬阳转身,一边吩咐:“传我令,立刻调堤防营五十人至西坝。”

    “备麻袋、封石、固桩,动静不要闹大,迅速完成布防。”

    “是!”

    西坝底部,一声轰然闷响,几乎是从地底炸开来的。

    紧接着,整个堤段猛地一颤,石土如脱骨般往外一滑,那原本稳固的堤脚,在水压与泥涌交错冲击下,竟瞬间塌陷出一道深口!

    “塌了!”不知是谁大吼一声。

    下一刻,洛渠之水仿佛猛兽脱笼,从那缺口处汹涌而来,卷起的水浪夹着泥沙、断石、枯枝,狠狠拍打在堤壁上,水声轰鸣如雷!

    “快——!快堵上!”

    姬阳站在塌口十丈开外,脸上的冷意却比风雨更凛冽。他望着那道水流怒吼的缺口,喉头发涩,心底却强行按下不安。

    他知道自己不能先一步慌乱。

    这场雨,比他预估的来得更早,也更急。

    他强自镇定,冷声吩咐:“传令,所有东阳军,全员投入抢堵西坝塌口。”

    “将麻绳分批取来,一端绑腰,一端系桩,不许任何人单人行动。”

    “是!”

    士兵们来不及多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朝马车奔去,疯了一样搬运麻袋与石块。

    有人将粗麻绳往姬阳腰间一勒,一边套一边喊:“都督,小心足下!”

    姬阳自己扯过绳头,往身上一缠,再反手一圈,另一边紧紧绑在了堤岸远处老树上。雨太大,绳子打滑,他咬牙将结死死扣住,手背瞬间磨破皮。

    杜孟秋冲他喊:“都督,这等事属下来就——”

    “闭嘴。”姬阳低声,“多一个人,宁陵就能少淹一尺。”

    说完,他已经提起一袋麻包,脚下陷进泥中,步步踏进暴雨与泥涌中。

    水流还在咆哮,堤口缺口越冲越大。

    东阳军排成一列,沿着狭窄堤道将沙袋一个个接力送入,最前线士兵几乎是整个人趴在水边,将袋子用肩扛住,再用身子往塌口一顶!

    “砸桩!快砸桩!”后方呼喝声不断,有人高举长木桩,三人抬着往下砸进泥水。

    “再拿桩来!缺了!”

    “绳子拉紧!那边有人掉下去了——”

    “快!去救人!”

    水声太大,命令在风里被冲散,但每个人都在跑、在喊、在搬、在顶。

    有士兵失足滑落,被急流卷走,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没入黑水。

    另一人跳下去想救,却也险些被卷走,是他同伴咬牙拉住绳索,三人一并摔进泥里才拉回来。

    有个年轻军士腿被压在石下,满腿是血,仍死咬着牙说:“先顶住坝……别管我!”

    东阳军,人人咬牙顶着,不退一步。

    他们的脚陷在泥水里,肩膀顶着风,手背被麻袋磨烂,嘴里全是泥和雨,但没有一个人后退。

    姬阳满身雨水和泥浆,甲胄早已脱落,双手一边搬沙袋,一边吩咐部署。

    “第一小队,往左边绕,那里也开始松动了!”

    “快去搬木排,把西口那边压上去。”

    他声音嘶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慌乱,哪怕他的心,其实已经没底。

    没人能预判这场雨会下多久,上游到底还要涨多少;没人能确定这道坝还能撑多久。

    他只知道,这一夜塌坝,全城就完了。

    雨还在下,水声轰鸣如雷。

    堤口这边刚被堵上一些,但水势不退,反而在持续咬噬堤岸两侧的泥石,塌口缓慢扩大。

    “快、快,右侧!再给我砸两根桩子!”

    “麻袋呢?那车麻袋还没送过来吗!”

    “人手不够了!”

    一连

    串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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