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梁春: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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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我定……”

    吴管事追上,亲自送宋旭出门:“宋公子别在意,主子这两日心情不好。”

    “他什么时候心情好过?”宋旭嗤之以鼻。

    吴管事一时语塞:“这……”

    他目光闪躲,慢悠悠溜达至别处。

    宋旭环抱双臂,半眯起眼睛:“你们有事瞒我?我就说陆砚今日怎么那么奇怪,刚开始把我误认为旁人。还有,那盒点心是救过他的命吗?真当我稀罕。”

    吴管事满脸堆笑:“自然不会,宋公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稀罕区区一盒糕点。”

    宋旭被捋顺了毛:“那是。我又不是陆砚,心眼比针眼还小。”

    送走宋旭,吴管事折返回书房,袖着双手侍立在下首。

    那个漆木攒盒依旧在陆砚手边。

    吴管事认得那是昨日江稚鱼送来的桂花糕。

    陆砚坐在书案后:“送走了?”

    吴管事笑笑:“是,只怕宋公子回去后,又该找皇后娘娘告状了。”

    余光瞥见案上的一点灰烬。

    吴管事脸上的轻松散尽:“主子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半曲的指骨敲了又敲,陆砚黑眸沉沉,转首望向窗外。

    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陆砚淡声丢下一句:“去南天寺。”

    当初通敌叛国的内鬼,曾和南天寺的住持有过往来。

    ……

    南天寺。

    秋末冬初,风中裹挟着细密的雨丝。

    江稚鱼双手捧着滚烫的茶水,轻轻呼气。

    “祖母的马车上可备了暖手炉?山里冷,祖母的身子本就不好,可不能着凉。”

    江稚鱼絮絮叨叨,一刻也不曾停歇,“还有,祖母的药可带齐了?”

    绿萝笑着揶揄:“姑娘说了这么多,还不口渴吗?以前都是姑娘嫌我啰嗦,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江稚鱼小口小口喝着茶,赧然失笑:“事关祖母的身子,我总不能大意。之前让你找的人,可有眉目了?”

    绿萝垂头丧气:“姑娘快别提了,我找了三日,金陵竟无人家中有紫灵芝。我悄悄托了人打听……”

    她掀帘往外望,马车外除了细雨,再无外人。

    绿萝凑到江稚鱼身边,以手掩唇。

    “才知道这紫灵芝并非俗物,寻常人可吃不上。便是京城,也只有宫里才有。除了陛下赏赐,其他人根本见不到。”

    绿萝斟酌着开口。

    “我还听说,满朝文武得陛下赏赐紫灵芝最多的,除了宁王,再无旁人。宁王受伤后,陛下更是搬空库房,什么好药材都送到宁王府上,其中就有紫灵芝。”

    绿萝心惊胆战,“姑娘,我们手上的紫灵芝,会不会也是宁王……”

    江稚鱼摇摇头,斩钉截铁:“不可能。”

    上回她去秦府赴宴,宁王也在,可她并未听秦嫣然提过宁王的眼疾。

    且那别院上下也就百来口人,若真是宁王的住处,该是戒备森严才是。

    绿萝不甘心:“可是除了宁王……”

    江稚鱼有理有据:“虽说旁人得到的赏赐比不上宁王,可也不可能天底下所有的紫灵芝都在宁王府。”

    别的不提,别院的“好心人”虽说性子古怪、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动气、对她的桂花糕挑三拣四、偶尔还对她爱答不理……

    可他终究给祖母送过紫灵芝,可见心地良善。

    而宁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若“好心人”真是宁王,只怕江稚鱼第一日踏入别院,就成了他剑下的冤死鬼。

    绿萝长松口气:“吓死我了,我还当姑娘真遇见宁王了。”

    “怎么可能。”江稚鱼笑笑。

    她在秦嫣然口中听过宁王,据说宁王相貌堂堂,身长九尺,力大如牛,蜂腰猿背,力拔山兮气盖世*。(*出自项羽《垓下歌》)

    这样的人,同别院中清瘦俊逸的“好心人”迥然不同。

    江稚鱼失笑:“虽说我眼光不是很好,可也不可能回回都认错人。”

    绿萝附和点头:“这话也是。”

    谈笑间,一行人在山门前被拦下。

    江稚鱼挑起车帘往外望,远远瞧见两三个小沙弥立在山门前,双手合十。

    小沙弥冒雨前来,朝江稚鱼低声告罪:“寺里来了贵人,马车不得入内,还请各位施主移步上轿。”

    除了江家的马车拦,其余几家马车也都相继被拦下。

    江稚鱼亲自下车搀扶江老夫人,她小声叮嘱:“祖母仔细些,这台阶下了雨,越是难走得很。”

    江老夫人拍拍江拍稚鱼的手,抬眸往远处张望。

    山寺空明,香烟缭绕。

    空中遥遥传来古朴致远的钟声,如仙乐抚平心中愁绪。

    江老夫人双手合十,朝着山寺的方向拜了一拜:“阿弥陀佛。”

    江稚鱼跟着照做。

    江老夫人眉眼弯弯,语气温和:“朝朝,陪祖母走走罢。”

    江稚鱼大惊失色:“祖母,这会还下着雨呢,你若是想逛逛,何不等天晴?到那时你想走多远,我都陪你。”

    江老夫人笑睨:“你当我不知道?今日说下雨,明日就该吵着天冷,后日就该说自己头晕。”

    身后跟着的奴仆婆子都笑了起来,柳嬷嬷调侃:“还是老夫人厉害,不像我们这些糊涂的。”

    江稚鱼无奈,抱着江老夫人的手臂告状:“祖母怎么拿我打趣,我哪有那么懒。”

    雨丝如银针,婆娑雨雾摇曳。

    江稚鱼的住处在寺后的禅房,小沙弥走在前面,为她们引路。

    早有婆子来禅房洒扫,房中窗明几净,香案上设有炉瓶三事。

    江老夫人左右张望:“你师傅呢?”

    小沙弥回以歉意一笑:“师傅在上客室招待贵客,过会再来向江老夫人赔罪。”

    江老夫人笑言:“我说呢,今日竟不见那秃驴。罢了,我今日也乏了,你同他说不必过来了。”

    小沙弥:“是。”

    江老夫人声音缓缓:“寺里今日有贵客来访,可知贵客住在何处?”

    小沙弥为难:“这……我也不清楚。”

    江老夫人:“并非想要故意打探贵客消息,只是怕下人冲撞贵客,惹来不必要的祸患。”

    小沙弥松口气:“施主多虑了,只要不在上客室附近转悠就好,别的倒也无妨。”

    江老夫人颔首:“这倒也罢了。”

    外人在时,江稚鱼经常假装自己是小哑巴,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躲在江老夫人身后。

    小沙弥离开后,江稚鱼立刻扭股糖似的缠着江老夫人:“祖母可知是哪位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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