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金台: 160-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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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圭言低声喃喃,手心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马蹄声急促传来。

    大街上传来清脆的呼喝声:“圣旨到——”

    一队仪仗队自长安而来,金銮使身着朝服,手捧黄绫圣旨,立于徐圭言马前。

    “边疆将士,跪接圣旨!”

    街道两旁,士兵与百姓一齐下跪,跪地如潮。

    徐圭言愣了片刻,这才缓缓翻身下马。盔甲摩擦声清脆,她屈膝跪地,双手捧举。

    风吹过她凌乱的发丝,吹不散她此刻心底翻涌的疑惑与震动。

    圣旨展开,金色的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金銮使高声宣读:“奉天承运,新帝诏曰:徐圭言,女中豪杰,平定边疆有功;智勇兼备,筹谋冠世。特授为左相,召还长安,参理机务,以匡社稷。仍令暂驻边陲,代表大唐与吐蕃议和,制定贸易往来之规,务保边境百姓安康。欽此!”

    声音高亢,直冲云霄。

    整座城池轰然沸腾。士兵们难以置信地抬头,百姓泪流满面,不住呼喊:“徐相——万岁!徐相——万岁!”

    徐圭言却僵在原地。

    她的呼吸急促,心口沉重得难以言说。她明明听清了每一个字,却觉得耳边轰鸣。

    左相。

    那是何等的位置?自古多少栋梁之臣,至死都未及宰相之位。如今,她却在这满目疮痍的边疆,得到这样的封赏。

    她的指尖颤抖,心口一阵茫然。

    ——她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从当年书声琅琅的科举殿试,到少年心怀凌云之志的誓言,她为之燃尽了整个人生的道路。

    如今,它就在她面前。

    可为什么,她的胸口,却涌上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她想起了无数死去的将士,想起秦斯礼那未曾归来的身影,想起一路血火中的孤寂与挣扎。

    她愣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才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道圣旨。

    指尖触到圣旨的刹那,徐圭言闭上了眼。

    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缓缓叩首,声音低沉,带着钢铁般的决绝:“臣,徐圭言,领旨——”

    夜幕低垂,边境的营帐里灯火摇曳。徐圭言坐在长案前,几卷竹帛摊开在她眼前。

    浮玉端坐在对面,盔甲未解,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峻。

    “吐蕃人已退,议和在即。”浮玉指着竹帛上勾勒出的条款,语气沉稳,“互市要立,边界要明,他们的人不得再越界劫掠。我军不可能长驻此地,若不趁机逼下盟约,以后只会反复流血。”

    徐圭言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你说的没错。”

    她提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眼神飘忽,不是盯着竹帛,而是凝在帐外漆黑的夜色。

    浮玉看了她一眼,神情微动。

    “你在想他。”浮玉淡淡开口,仿佛一语击中心事。

    徐圭言心头一震,却并未反驳。

    良久,她叹了口气:“浮玉,这些年,我走过许多险地,见过无数生死。可这一次,唯独……我心里放不下。”

    浮玉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若真要找,就去找吧。但——”他顿了顿,眼神如刀,“谈判不能迟。天下人的命,比一人更重。”

    徐圭言没有答,只是紧紧攥住了案上的竹帛。

    第二日,徐圭言果然带人出了营地。她没有明说理由,只留下只言片语:“去找一个人。”

    她翻遍了前线的废墟,走过焦土与白骨。她问过战后收尸的百姓,问过流亡的难民,也在曾经秦斯礼可能经过的驿道停留许久。

    可日复一日,杳无踪迹。

    她的眼神越来越沉,神色越来越憔悴。

    夜里,她坐在残垣边,看着空无一物的荒地,喃喃自语,甚至有几分怒气,“你到底在哪儿?若你死了,哪怕让我看到你的尸体也好啊……”

    风声呼啸,唯有她的低语随夜色散去。

    几日后,崔彦昭带着亲兵急匆匆赶来。

    他看见徐圭言依旧徘徊在荒地,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徐圭言!你疯了吗?”崔彦昭厉声道,“吐蕃的使者已经在等,你却在这荒地兜圈子?!”

    徐圭言抬头,眼神带着倦意,却倔强得惊人:“你不懂,我必须找到他。”

    “必须?”崔彦昭冷笑一声,“你是后唐的左相,你肩上扛的是十万百姓的生死!你若因一人耽误国事,天下人该如何看你?!”

    徐圭言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沙哑开口:“可若我连他都保不住,又拿什么去保天下?”

    空气一瞬间僵硬。

    崔彦昭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复杂而沉痛。最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你若真心要找,我替你去。但你必须答应我,明日就随我回去,赴这场谈判。”

    徐圭言垂下眼,手指在身侧颤抖。

    她没有立刻应承,只是低声道:“再给我一日。”

    崔彦昭死死盯着她,最终长叹一声,甩袖而去。

    第二日,她依旧没有踏上归途。

    她带着人马缓慢行进,借口“查看旧战场”,又一次推迟了归期。崔彦昭见状,气得当场拂袖,*却又无可奈何。

    “你这是耍心眼!”他声音里带着怒气,不明白那个手起刀落的徐圭言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劝你三分,你却执意如此?!”

    徐圭言站在荒地上,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她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崔彦昭,我若现在走了,余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崔彦昭倒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也就在这一日的黄昏,尘土飞扬的大道上,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商队。

    数十辆大车载着绸缎、盐铁、珍奇药材,车辇上悬挂着绣着“竹”字的旗帜。

    随行护卫个个身强体壮,腰间佩刀,衣甲齐整。

    百姓驻足而观,惊叹声四起:“是竹行的商队!竹城回来了!”

    徐圭言勒住马,怔怔看着眼前的旗帜,心中一震。

    详细打听后才知道,当年那个在秦府端茶倒水伺候人的竹城,如今竟已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商贾。

    她不再是随侍的小女子,而是执掌千金万货、行走天下的商队主人。

    商队停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不是竹城本人,而是一个年轻丫鬟。她穿着素雅的衣裳,却眼神灵动,显然身份不凡。她轻轻一拜,声音清脆:“徐相,家主请您去叙旧。”

    “……叙旧?”徐圭言怔住。

    丫鬟抬眸微笑:“家主说,许多话,欠您很久了。”

    徐圭言愣在原地,心口忽然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回头看了崔彦昭一眼,对方神情复杂,却终究没有开口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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