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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凤谋金台》 150-160(第22/33页)
时刻退让半步?
秦斯礼也站在一旁,手臂交叉,神情似笑非笑。他虽年轻,却惯于观察朝中动向,此刻心中隐隐察觉,晋王八成是躲了。
他侧身问身旁的鱼怀忠:“咱们能走了吗?”
鱼怀忠笑着行了礼:“下官这便去问。”
他进去片刻,出来时声音温和地道:“晋王言:散朝了。各位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话音落下,殿中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李文韬反应最快,双眼一眯,冷笑了一声:“从后门走了?好一个‘心怀社稷’的监国。”他说话时未点名,却每个字都直指李起年。
几名随同老臣面面相觑,皆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跟着女人当参谋,终究软弱。”一位老臣低声骂道。
“没主见,只会躲事。”
“怜亲则乱政,妇人之仁。”也有人摇头叹息。
他们虽未说破徐圭言之名,但言语中的不满已经昭然若揭。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午后斜阳西照,那群老臣仍不愿离去,殿中一片沉重寂静。
直到一个太监终于不耐,进殿回话:“晋王与长公主已去用膳,各位若愿意等便请继续,不愿等的,便请自便。”
这下,众臣算是真正明白了——今日不会有结果了。晋王不打算回话,长公主也不搭理他们。看似以柔退刚,实则冷硬如铁。
李文韬拄着拐杖起身,望着空落落的龙椅,良久未语。他忽而笑了,那笑里却带着一种冰冷、愈发坚定的意味。
“一个在朝堂躲,一个藏后门里吃饭。”他道,“这事,还没完!”
徐圭言站在长街角落,看着李起年坐入马车,低头无语。她心中明白,这些老臣不是这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李起凡该不该杀,早就不是问题的重点。
关键在于——李起年是不是能在众朝臣面前立起自己的王威。
而他,到底是没做好的。
她不能帮他,这是一个帝王的基本素养。
宫中日影西斜,午膳时辰已到。沈皇后的寝宫静悄悄的,连风吹动帘帐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宫人上菜的动作小心翼翼,一碟碟菜肴摆在乌木小案上,香气温和而清淡,正合沈皇后的口味。
她今日胃口不好,却仍命人设了三副碗筷。王俨、吴王李起平皆在。
王俨穿着石青色圆领袍,坐在右首。他身形消瘦,神色端正,眉眼之间常年带着读书人的冷清淡漠,手指执箸,缓缓挟了一片鲈鱼蒸段。
语气不温不火,像是在随口闲谈:“如今朝堂之上,议李起凡一案者众,大抵都是希望他死的意思。”
沈皇后不语,只垂眼饮汤。那汤是用陈年鸽骨炖的,清亮如玉,她只浅饮一口,便放下了瓷盏。
她已听惯了这样的消息。李起凡从来是个不肯低头的孩子,如今终于走到了众臣皆要其死的地步,她却无话可说。
她是皇后。
不能有话说。
李起平坐在下首,规规矩矩地吃饭。
年轻的皇子身着绣金龙纹窄袖朝服,发束整齐,背脊挺直,眉眼间尚带着少年气,却也藏着一丝压抑的疲惫。他没有说话,只默默咀嚼着碗中的饭菜,不时看沈皇后一眼。
今日原本不是他该留在宫中的日子。是沈皇后让人传话,说要见他一面。
他本想只见一面便走,但不知怎的,刚要起身时,却被她一句话留住了:“既来了,就留下吃饭吧。”
她的语气极轻极淡,但却带着无法抗拒的余韵。
李起平坐了下来,自始至终没有再提离开的事。他知道——宫中所有的言语与沉默,都是另一种形式的召唤。
一顿饭吃得颇为压抑,只有碗筷轻响的声音。沈皇后偶尔夹菜,却几乎未动口。王俨则时不时说上几句,“礼部已着手筹备封蕃礼制”,“圣上病体未愈,内务坊人手紧缺”,“今秋气候反常,南边已有水情奏报”……这些话不疼不痒,但又像钝刀子,缓慢地削着人心。
饭后,沈皇后终于放下了筷子,轻声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王俨微微颔首,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他没有多作停留,起身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寝宫。他的身影在帘幕后消失时,那缕残留的书卷气息也一并散去。
寝殿静了下来,宫人知趣地退去,香烟袅袅,映着沈皇后半倚半坐的身姿,愈发显得形影单薄。
李起平仍坐在原处,没有立刻开口。
沈皇后这才转头看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我是皇后,你是皇子。等你封蕃,被立为太子之后,要常来宫中。”
她说得缓慢,却无比清晰,像是多年压在胸口的某种嘱托,终于找到了出口。
李起平怔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他的眼睫长而黑,遮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他没有反问,也没有迟疑,只轻声答道:“我母亲常说,皇子都是皇后您的儿子。日后我肯定会常来宫中看您。”
这一句回应说得平稳而体面,恰如其分,没有半分亲昵,却也无不敬之意。
里面含义却深。
沈皇后静静地看着他。她看着这个孩子年少时还常常来向她请安,如今已是即将封蕃的王,言辞谨慎,举止有度,处处恭顺。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感到一种不可言喻的荒凉。
“你母亲是个明白人。”她轻声说,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自语,“当年皇子们小的时候,我想着不论嫡庶,能亲厚就亲厚,可人心易变,宫中风急,终究……留不住。”
她顿了顿,又看向李起平的眼睛,语气温柔下来:“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也不争事……但若有朝一日,真要你站出来,不许退,也不许让。”
李起平抬头看她,眼中有一瞬间的动容。他张了张口,终究没说什么。
沈皇后望着他,目光渐渐柔软下来。
“你和你哥哥……不一样。”她声音低了,“他太烈,太直。这样的人……在朝堂上,活不长。”
李起平终于问了一句:“他,会死吗?”
沈皇后微微闭眼,像是疲倦到了极点,又像是不愿再看任何人:“我不知道。也不能知道。更不想知道。”
寝殿外传来几声风吹帘响的声音,夜色正悄悄降临。
这一日,是沈皇后最不愿面对的一天。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终究无法逆转。
她缓缓起身,手指微颤,扶着檀木榻边的扶手站起。她步履依旧端庄,但每一步,都沉得像是压着十年心血。
她看了李起平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摆摆手。
“你回去吧,记得我说的话。”
李起平站起,郑重一礼,退出殿外。他低头行走,步伐沉稳,直到跨出帘幕,方才仰头望了望暗红的天色,轻轻吐出一口气。
宫墙高高,月色未明,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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