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凤谋金台》 120-130(第8/19页)
。
他恨自己不能早些生在她年岁相当的时候;他恨她明明什么都能为他做,却唯独留着那最后一步,绝不肯迈出;他更恨,在她心里,他或许从未真正以“男人”的身份存在过。
李起年闭了闭眼,泪水没落下,却更像火焰,烧得心口发烫。
她口中的“我们”,总是理智、冷静、知进退、有边界的“我们”。可他想要的“我们”,是柴米油盐,是并肩,是可以在风雨里携手而不是让她独自承担一切。
李起年睁眼开,清了清嗓子,“徐长史你忙着,时辰不早了,我也去休息了……”他站起身,看着她的背影,“您也别太累,早些休息。”
徐圭言点点头,笑林县的账目可以不清不楚,晋王府的可不行,这些年魏叔佑可没少借着她的名头到处受贿,但谁让你是晋王呢。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千百年来都不曾变过。
“哦,对了……”徐圭言直起身子。
李起年脚步一顿,“怎么了?”
“朝廷派下来的三个人不好对付,你那边收到什么密信没有?关于他们的密信?”
李起年摇头,徐圭言只好摆手,“好了,你走吧。”
他站在她身后,停顿片刻后才抬脚走开。
第125章 天上差乐不苦也【VIP】
岭南地界,入夏以来雨水连绵,天色阴沉似墨,细雨绵绵不绝,如线如丝,织成一张无声的帷幕,将整个笑林县罩在其中。
秦斯礼一路跋涉数千里,终于抵达笑林。他下马的那一刻,鞋底已泥泞不堪,披风湿透,鬓发也带着水气贴在脸颊。
可他脸上没有一丝疲态,只是抬头看了看那压得低垂的云天,半晌,淡声道:“真是个好地方。”
随从撑伞迎上来,劝他先入驿馆休息。他摆摆手,没急着进屋,而是绕着笑林县周边走了一圈,远远望去,那些本应是田地的地方,如今尽成汪洋,百姓撑着蓑衣木笠,在浅水中艰难涉行,面上无悲无喜,只是一副久经风浪后的麻木。
他看得沉默。等到回了驿馆,他什么也没问,只命人送上热水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便静静坐在桌前,一边看地图,一边听属下低声汇报沿途搜集来的信息——谁家屋塌了,谁家口粮不够,哪个渔港突然失火,哪个乡绅暗中囤粮涨价……点点滴滴,尽收耳中。
他像一头潜伏水下的老狼,耐心、冷静、不急不躁,真正的问题往往藏在“看似没有问题”的地方。
于是他又命人四下走访,不动声色地拜访几位商户、渔夫、塾师,甚至叫了两名逃荒进城的小儿来问话。等到手中掌握了足够的蛛丝马迹,他才慢悠悠地吩咐驿馆下人,去传县令,说明日辰时,请诸官至县衙议事。
与他同行的官员早早投入了工作之中,检查先前早些日子派过来的属下的工作情况,秦斯礼汇报那日,他们也会去,当堂听审。
那夜,笑林县雷声阵阵,大雨如注。
秦斯礼却一夜未眠。
他披着薄毯坐在灯下,目光定定地盯着桌案上那封圣旨复本,还有从各路人等处拼凑出来的图卷——那些被故意忽略的堤坝开口、无从查验的赈灾银去向、甚至晋王府几次账册修补痕迹,全都密密麻麻地圈在红笔之下,像一只只红眼的毒蛇,正潜伏在岭南泥水之下,伺机而动。
辰时未到,县衙已张灯结彩,众官到得齐整。
秦斯礼换上一身深青色朝服,束发冠带,走入大堂,步履如常,却气势如压山。他缓缓落座,淡淡一笑,道:
“各位父母官,辛苦了。你们时问也紧,我就不客套了,”秦斯礼顿了顿,开门见山地说:“今日这第一件事,你们就说说看,这雨灾带来了哪些损伤,又做了哪些弥补?”
雨下得愈发紧了。堂上帘幕未卷,风卷着雨丝扫进来,打湿了一角红漆屏风。秦斯礼端坐在主位之上,青衫墨带、神色沉凝。
文书与奏本已翻过三轮,户部、工部、盐铁使、漕运使、水利司,各自汇报过赈灾状况。
“此次笑林县水患凶猛,但因前期修堤得当、避难所布置及时、粮仓调拨迅速,灾情已控制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稻谷、杂粮、粗盐、布匹等物资,自初旬以来已发放六批,未有大乱。百姓虽苦,然未起暴动,已是万幸。”
“堤坝方面,石渠、拦水木桩均为新近所设。避灾屋舍百余问,临水急修路桥三十六处,多由晋王府调拨人力协助,县内工匠不足,亦由王府出人、出料,甚是周全。”
话音落地,堂上有数人随之点头,似是事先打好招呼。
接着一名年长的水政主事上前一步,沉声道:
“臣实查赈灾诸事,皆有据可依。王府徐长史,乃女子之身,然劳心劳力、事无巨细,常亲赴堤坝之上,淌水入村、查勘流路,昼夜不休。有数十户人家亲口称,若非她调拨食盐与医药,恐早有性命之忧。”
话说得郑重,似不带情绪,但堂上几人皆隐隐附和,“晋王府有功”、“徐长史贤德”之语不断,竟有朝着表功请赏之势。
秦斯礼低头,翻了一页案上的账册,半晌,他轻声道:
“听上去,这徐长史*,几乎撑起了整个笑林县。”
堂中人一惊,不知是喜是忧。
只听秦斯礼慢悠悠地放下折子,语气不急不缓,却隐带锋芒:
“只是我有一疑问——”
他抬眸,看向水政主事:
“诸位说她贤德,说她敬业。说她足智多谋,说她恩泽百姓。言语之恭敬,几与圣上无异。难道岭南之地,徐长史之名,已大如天威?竟敢如此……任人传颂?”
水政主事脸色微变,连忙俯首:“不敢!臣,并无谄意。”
秦斯礼轻哂一声:
“我只想知道,这徐私粮,还是从官仓借拨?谁准她调兵遣将、设堤筑防?官员皆有定职,哪有一人操尽诸权收买人心、擅权越位,那便不是‘贤’,而是——”
他话音一顿,
,犯律令。”
众人霎时脸色大变,水政主事额上冷汗如豆,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大人明察……此事……此事皆有备案在册,绝非擅权,实是情急之中……王府调配,县衙配合,才得稳局。”
秦斯礼却不理他,沉吟片刻,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当堂问清。”
他手中令符一扬:
“传晋王府徐长史,入堂议问。”
堂上一时寂静如死。
那声音虽不高,却如闷雷炸响。有人惊得抬头,几位小官甚至低声私语,神色皆变。
“传……传徐长史?”
“她是王府属员,又是女官……怎能……?”
“这不是要撕破脸吗……”
县令欲言又止,却见秦斯礼目光一转,冷冷落在他身上。他便硬生生咽下话语,躬身施礼,亲自遣人去传。
不多时,堂外雨声未歇,一人缓步入堂。
她未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