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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凤谋金台》 120-130(第14/19页)
海里的东西,靠海吃海,十分贪心,却又不肯接受惩罚,所以海神才会这么对笑林县的,请长史明鉴!”
渔民们跪在县衙中间瑟瑟发抖,声音越发得小,“长史大人,不多捕捞我们就没有吃饭的钱……赈灾的粮食下来了,我们也没分到多少,人要活着啊……我们想活啊,求求您……”
说着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一旦事情牵扯到鬼神,再简单的事都会变的十分复杂。
而且毫无逻辑。
徐圭言听完,神色未变,只轻声对那些渔民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定会替你们讨一个公道。”
渔民们跪拜离开时,眼中竟隐约有了一点光亮。
后堂中,灯火通明,桌案上堆着一沓沓账册与登记录。他们正一项一项核对——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民间抚恤的登记名单、衙门发放凭据、里正递交的底账……
“瞧这处,拨下来的三百两,最后只发了一百一十两,中间怎么差得这么多?”徐圭言低声问。
魏叔佑咂了口舌,小声回道:“一层一层往上报啊,每过一层都得‘意思意思’……这年头,哪能真干净?别说我们县,整个岭南皆如此。长史,您要是真想查……这水深着呢。”
徐圭言轻轻一笑,合上了账本,声音也很轻,“水越深,才越能藏得了大鱼。魏大人,你说是不是?”
“那……”魏叔佑顿了顿,“袁县丞说的那话,也不无道理。”
“我们敬畏神明,是因为神明能够保佑百姓,如果神明不能保佑百姓,那就是百姓的敌人,供奉敌人,”徐圭言侧头看着魏叔佑,“我做不到。”
“正是因为百姓过度捕捞,海神震怒,所以才会……”魏叔佑对上徐圭言的眼,同她解释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徐圭言扔开帐本,哼笑一声,“魏县令,您什么意思,我完全明白,但是你我都是朝廷中的官员,糊弄百姓的这一条说辞就省省吧,”她叹了口气,眼中满是荒谬感,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还玩什么聊斋?
魏叔佑心头一跳,正要开口,笔,写下一个名字,字迹锋利而沉稳。
——她不是要看账,她是要追人。
几日后的深夜,笑味,一阵阵刮在屋檐上,吹得纸窗啪啪作响。
魏叔佑披着斗篷,回到家中时已是子时。屋里灯火未灭,老仆上前来要替他卸下衣物,被他一把推开。
说。
,您不歇一歇?刚回来,不休息……”
“备车。”
魏叔佑的声音沉冷,没有余地。
片刻后,一辆不张扬的黑漆小车驶出县令府,沿着湿漉漉的街道,缓缓停在了一处僻静小院门口。
院门口挂着一盏灯笼,纸面因雨水溅湿而模糊了字,但依稀可辨“县丞”二字。
院中透出微弱灯光。
县丞袁载阙披着单衣坐在书桌后,看见魏叔佑进来时,手里还拿着一封未封口的家书。
“这大半夜的……”他皱眉,却没多说什么,起身将书信压进抽屉里。“你找我做什么?”
魏叔佑脱下斗篷,湿意从肩头滴落在地,声音不紧不慢:“徐圭言要查了。”
袁载阙怔住,脸色顿时变了几分,放在桌案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疯了吗?这件事芝麻大点,她之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突然想追责?”
“她不是疯了,”魏叔佑轻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是时候了。”
“时候?”县丞一拍桌子,冷声道:“魏大人,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你早些年也不是没分一杯羹,现在出了事,你就打算把我们推出去?”
“我不想拖你们。”魏叔佑声音仍旧淡淡,“可有人必须要背锅。”
“你做官也不能忘义到这个地步吧!”县丞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魏叔佑慢条斯理地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调往外地、封口银子、家中照拂……只要你把罪名担了,这事能小就小,压下去。可若是没人顶这口锅——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我……”袁载阙呼吸紊乱,脸色蜡黄,忽然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破碎和绝望,“她徐圭言以为自己是谁?她不是个女人吗?一个靠着晋王的女人!当年她来了这笑林县,整天清心寡欲,不近人情,做得那点事算什么,现在又来追责?”
“你错了,”魏叔佑盯着他,“她不是靠谁,她是自己撑起来的。五年前我也不信,现在……你不信也得信。”
“你不懂。”县丞声音有些哽咽,“我们为什么贪?这就是违反律令的,魏县令,你真以为是我们想贪的吗?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谁?我们不过是想让家人日子好过一点罢了,想给孩子攒几间房子,妻子生病有钱看个大夫。你不动我们的银子,不是因为高尚,是你要升官,要出头。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可你要出头了,就得牺牲我们?”
“你要是不背这锅,我也保不了你。”魏叔佑的声音忽然锋利起来,犹如刀锋破风而来,“你以为我不心软?可我不能塌。你们吃的那几千两银子,比起京里的大官微不足道,可你们蠢,你们贪得急,漏洞百出。现在有人往下查,只要一翻,就能全翻出来。”
“你要我一个人死。”县丞颤声道。
“总比大家一起死好。”魏叔佑站起身,整了整衣襟。
袁载阙低下头,眼眶通红,久久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一口一口喝着,不发一语。
烛火下,他的身影弯曲佝偻,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待魏叔佑走出门外,冷风灌进屋里,袁载阙将酒壶砸在了地上,玻璃渣子混着酒液撒了一地。他瘫坐在地,满脸通红,忽然一把跪在地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屋门,喃喃低语。
这夜密会后,渔民一案办理得十分顺利。
这一日,山上的风凛冽,夹着湿润的空气。
泥泞尚未完全凝固,树枝在风中颤动,山脚的村庄早已沉入了海潮退去后的荒凉。
徐圭言踩着湿滑的石阶一步步往上走,身后是魏叔佑。他穿得厚重,步履却轻,走得有些急促,似乎想快些完成这一趟巡查。
“这次赔偿银子按户发下去了?”她漫不经心地问,眼神却落在远方一座半隐在林木间的屋宇上。
“是,按名单一一核对过了。”魏叔佑回道,“按照您的吩咐,不敢有一点含糊。”
徐圭言“嗯”了一声,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县城内,乌青色一片,一幢奢华的房顶及其显眼。
那宅子在一片湿气腾腾的山林中显得突兀,它的飞檐雕梁、朱门画壁,哪怕被雾气遮掩,也依稀可见其建造的不凡。
魏叔佑站在徐圭言身后,这个时候,徐圭言突然开口说:“前些日子,我在茶肆里听了个有趣的故事。”
“什么故事?”
徐圭言吸了吸鼻子,语气轻缓地说,“说书先生,两个不同酒肆的说书先生,说同一段故事,从不同的角度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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