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金台: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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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知朝中异声颇多,”李鸾徽忽而低声道,“你既然是御史台,负责监察百官,那就给朕调查出来,谁对朕的行为不满。”

    这可是一件大事,从袁修远在狱中自尽后,李党占据上风,虽然李文涛无力分身庆祝,但这回圣上有要他收集反对名单,李党的势力一下子起来了。

    李文韬正想着,李鸾徽拿起茶盏,轻呷一口,又道:“从今日起,所有涉及兵、礼、吏三政的章奏,送来朕案前,不经中书门下。”

    “臣遵旨。”

    御史大人从宫中出来,神色沉重,又是改制又是查账,这一连串的事,都像是李鸾徽在清洗异党。

    岌岌可危的便是皇后一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陆明川这一日从礼部衙门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他披着一件玄青窄袖官袍,衣角溅了尘土,额角微微见汗。春日的夜风拂面,虽凉,却驱不散他心中那股沉重的燥意。

    礼部这几日一直在为新一轮祭祀礼仪的改制忙碌。

    圣上要恢复汉周旧制,礼官几番翻查前朝遗典,甚至连《大戴礼》《周官》都翻了出来,抄抄改改,不知多少个夜晚灯火未熄。陆明川身为礼部郎中,表面上顺从,实则心中早已多有迟疑。

    “礼制本该因时而易,陛下却偏要逆古而行……”他在心中喃喃。可这些话,他从不敢说出口。

    傍晚,他受邀赴一场权贵间的私宴,地歌馆内。

    席间宾客皆是朝中清贵,亦有几弟,虽然手持酒杯,但愁容满面。

    觥筹交错之间,几位兵部与吏部的小吏悄声议论着:“这祭天礼换得太急,连用什么玉、立什么位都未定……陛下真要改祖制?”

    礼,那咱们这几代的宗谱怎么办?”

    “不是说恢复汉制吗??”

    “什么礼法,不过是陛下借题整人罢了。”

    这话说得轻,但陆明川听得清晰。席间不少人问他进展,陆明川也只是打哈哈不肯正面回答,徐途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祭祀一事要保密,听圣令。

    原本他和徐圭言就结下了梁子,现在他在她爹手下干活,肯定是要小心一点。

    他举起酒杯,仿佛随意抿了一口,眼神却沉了下来。

    酒酣耳热之间,众人起身嬉笑,有人提议去后院听伎。陆明川没有推辞,心头一股郁气正难以排解,家中也没有解花语,他便随着众人去了。

    他站在后院廊下,看着那一排排画眉红裳的歌姬踏乐而舞,灯光迷离,檀香浮动,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陆明川竟然有几分自卑,他来自偏远的小地方,品味差得出奇,不久前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有了家室和孩子。其他的,他还有什么呢?

    那些靓丽的歌姬围绕在他们周边。

    除了一个出卖良心换来的官职,他还有什么?

    没有显赫出身,没有徐圭言一般的才能,也没有青春英俊。

    西域的葡萄酒在体内游荡,火星落在他的理智上,燃烧殆尽。

    宋十二眼中的冷漠也随着他逐渐膨胀的自我变得再也看不清。

    他可是礼部郎中——陆明川想,我有什么好自卑的人。这世界上最有用的东西,难道是显赫的出身?难道是英俊漂亮?难道是才能?

    冯竹晋出身显赫,瞧瞧他现在做什么。

    有能力的人大把人在,谁又是礼部郎中?

    英俊漂亮?

    牛和德,李文涛,白胡子一把的年纪了,谁会在乎他们脸庞上的皱褶?

    这世上最有用的东西,就是势力,比实力高大的是权力。

    他现在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权力。

    一旁组局的人似乎是看出来陆明川的心思,笑嘻嘻地在他身旁说,“商人身份低贱,但您看看他们过的日子,这么多美女随便挑选。您呢?礼部侍郎,家中只有一位妻子,还没有小妾……”

    组局的人叫庞重山,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女人会说您是个好丈夫。但话又说回来了,女人算什么东西,朝廷同僚怎么看您?怕是觉得您连小妾都养不起。”

    陆明川嘴角动了动,莫名地,他想到了许久未见的徐圭言。

    “……在长安,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

    陆明川吐出口气,“我喝的有点多,带我去休息吧。”

    庞重山点头,似乎是完全看透了陆明川一样,“这边还有很久才结束,您休息好了再来。”

    陆明川没回应,扭头就走,离开的脚步匆匆。

    走出酒席的一路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马车停在门口,他站在春风中,低头看到了自己袍上的那点灰泥。

    仰头在看长安繁盛的橘色火光,这盛世留给他的不过只是一点污泥。

    就这一瞬间,陆明川觉得这世道对他如此不公。

    他从贫苦地方,奋发读书考取功名出来,吃苦,当*兵,被母亲和妻子不理解,一步一步往上爬,现在,他入职六部,小心翼翼地走下去,他的人生便这样了吗?

    陆明川脱了袍子,走回歌馆。

    庞重山看到了他,眯着眼笑,“您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方才那位唱《子夜吴歌》的,是谁?”陆明川开门见山。

    “回大人,是新来的歌姬,名唤阿寅。”

    “唤她过来。”

    说完,他回到了自己的包房之中。

    不多时,歌姬阿寅推门缓步而至,行礼极雅。

    陆明川看着她,忽而生出一种突如其来的疲惫。他没有说话,只抬了抬手。

    歌姬阿寅似也看出他心绪不宁,并不言语,只在他身侧轻声唱起一段《清商曲》,声线带着若有若无的低柔。

    那一夜,他未回府。

    烛火微暗,室中氤氲着酒意与檀香。他终于卸下白日的风骨,夜风拂动窗帘,隐约传来外头水车转动的咿呀声。

    不一会儿,万物寂静。

    春日初暖,御花园后的学堂内,已传来琅琅书声。

    讲堂明亮开阔,墙上悬挂着祖训与儒家经典,檀木案几一字排开,香案上置着宣纸、墨盒、点心与蜜茶,清气氤氲。

    徐圭言身着素色衣裳,挽了个低髻,自门口进来时,阳光斜斜洒下,照亮了她眼中的肃意。

    这是她被任命为太子少傅兼侍讲后第一次正式入学堂。

    礼部的老礼官早已候在门口,拱手施礼,道:“徐侍讲,诸位殿下和郡主已经齐了,请。”

    徐圭言微一点头,目光扫过坐在案前的少年少女们,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异样的感慨。

    这些孩子皆是帝王之胄,命系江山社稷。

    她的目光与八皇子李起年对上,他看着她,忽闪着黑色眼眸,仿佛两人从不认识一般。

    “诸位殿下、郡主,臣徐圭言,今日起,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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