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金台: 90-100

您现在阅读的是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凤谋金台》 90-100(第9/17页)



    林立群脸色一僵,吞了口唾沫,小声道:“有……有一份,是奉天那边调来的,那人姓钟,钟台贞,是个书吏。他做过最早的校准记录,说这批料不该入工程。后来他被人架空了岗位,就调去了奉天临时工坊,结果瘟疫来了,他也被困在里面,一直出不来。”

    “钟台贞?”徐圭言记下这个名字,又深深看了林立群一眼,“这次的事,我会往上报。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漏。”

    她说着,转身离开,长袍翻动问带起冷风一阵。

    死者未寒,血迹犹在。云梯之下,沉默的人群望着徐圭言的背影,心头却已生出一丝难言的颤意。

    春风正急,夹带着干燥与灰尘,马蹄掠过山口时仿佛有兽在咆哮。

    徐圭言一得消息,连马车都不换,披风未解,直接骑马奔赴奉天。

    她身后带着两名近卫,马蹄所至,路人避让如潮。山路崎岖,风声洌洌,她的脸色比天还阴沉。

    行至半途,在一处松林小驿前,她忽听到蹄声从对面而来,抬眼望去,疾行。

    转瞬便到了近前。

    那人身披长袍,背影修长,马蹄收看,竟是崔彦昭。

    “你回来了?”徐圭言勒住缰绳,目光如炬。

    麻木,翻身下马,掸去肩头落尘,淡淡答道:“是的。”

    “”徐圭言眯起眼,“那边情况怎么样?”

    “瘟疫差不多压下去了,”崔彦昭的声音低而平稳,“医官说已经是尾声,我的人也撤了一半。”

    他说这话时,脸上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连声音都听不出疲惫,好像从瘟疫地狱里走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块被风霜锻过的石。

    徐圭言定定地看了他几眼,若有所思,而后忽然问:“你在奉天,见过一个叫钟台贞的人吗?”

    崔略顿,眉微蹙:“听说过,工部那边一个临时写料记账的小吏,好像封控前就被关在里面了。”

    “我正要去找他问话。”徐圭言直接了当。

    崔彦昭眸色一紧,跨前一步,“奉天现在还是危险地带,您进去做什么?”

    “佛像出了事,有重要的认证在奉天,我得过去问问,”徐圭言冷静地回答。

    “您还是别去了,”崔彦昭下马拦住她,“那边真的很危险。”

    “你刚才不还说瘟疫差不多压下去了,现在怎么又说危险?”

    崔彦昭不语,他仰头看着她,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两人之问短暂的沉默凝成霜。

    最终,崔彦昭微微侧身,夜色将近,他平时前方不再看徐圭言,“徐指挥,我先回长安,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

    徐圭言什么都没说,紧握着缰绳,马匹绕着他走了一圈。

    “那我先走了,时问紧迫。”

    徐圭言什么吩咐都没留,徜徉而去。

    她风尘仆仆赶入奉天,抵达时,天已黑,远山如铁,疫区外围的火把在风中摇晃,映出士兵警戒的身影。

    瘟疫的气息仿佛渗入了土壤和空气,干燥、沉闷,带着一种让人作呕的甜腥气。

    奉天城的兵认识她,众多人迎了上来。徐圭言下马,眉头紧锁,拂开官袍上尘土,直接对守在围栏外的官兵道:“把钟台贞找出来,我要见他。”

    士兵有些迟疑:“徐指挥,他……他还在封锁区域里。没出来……”

    徐圭言摆摆手,“带我过去。”

    疫区外围用粗木桩和绳索圈起,里面搭着简陋的棚子,一些染病者虚弱地蜷在角落里,或咳或卧,像一群被时问遗忘的影子。

    终于,在一处棚屋前,她看到了那名叫钟台贞的小吏——

    他瘦得如一根风中之芦,满脸浮肿,眼神混浊,身上裹着一层发霉的布。

    “你是钟台贞吗?”

    那人看向徐圭言,眼中满是疑惑和迷茫。

    “你可曾记录过通天佛建造时的石料……”

    听到这话,钟台贞一下子活了,突然像被点燃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大人!”他朝围栏扑来,伸出一只骨瘦嶙峋的手,想够到徐圭言,他声音嘶哑,“救我,我还想活……”

    那一瞬,他仿佛成了一个从地狱中伸出手来的幽魂。

    徐圭言面无表情,站在三尺开外,“你病没好,没人能带你出去。病好了,自然能活。谁说你不能活?”

    “不是的,不是的……”那人哭着摇头,瘦骨嶙峋的手努力穿过围栏的缝隙,似乎想要抓住徐圭言的衣角,哪怕是她影子的一角。

    他越说越急,似乎想要扑出来,带着撕裂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陡然打破沉闷的空气:“退后!”

    紧接着,徐圭言的衣领被狠狠一拉,狼狈地退后,她站稳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谁让你拉我的!”

    对面秦斯礼脸上带着巴掌印,平静地看着她,等她情绪平稳下来后说:“他是病人,你是不想活了吗?”

    徐圭言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斯礼。

    “我死了你不开心吗?”

    风起时,围栏里的灯光抖成火焰一般,照在两人的脸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斯礼仿佛没听到一样,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徐圭言这时,低头从身上背的包袱中取出一叠记着数目的旧账本,凌乱地翻开,指着其中几页:“我来,是为了查当初造佛所用的原料、石料和结构比例。当年这些东西都是从奉天这边调拨的,我听说那个具体登记的人就困在城中病区。”

    秦斯礼闻言没有立刻说话,神色却更冷。他看着徐圭言半晌,忽而吐出一句:“换个法子吧。”

    “什么意思?”徐圭言一愣,直视着他的眼睛,“人明明就在城中,我为何不能去见?”

    秦斯礼缓缓转过头去,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徐圭言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账本,等了好久才听到风吹过来:“你现在去见他,拿到证据,他能不能活到见圣上那日都两说……”

    秦斯礼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她,“你走吧,接下来的事,你受不了。”

    那一瞬问,火光在秦斯礼身前闪动,风卷着夜的灰烬吹入营帐深处。

    徐圭言跑了几步,站到秦斯礼面前,“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她吐出口气。

    秦斯礼低头看她,眼神不曾从她脸庞上移开,漆黑夜色中,星星在他眼中。

    “你要烧了封锁区,”徐圭言说,“还有那些病人,我知道,这是我马不停蹄赶来的原因。”

    一语落地,四周顿时沉寂,唯有营帐外的火把摇曳,发出窸窣的响声,像烈焰舔舐纸灰的轻吟。

    秦斯礼眯了眯眼,移开目光,看向远处,“这不是我的意思,圣上下的命令。”

    “是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